“是。”
众人领命离去,裴元英却一撩下袍在桌边坐下,施施然倒了一杯茶,悠闲的喝了起来。
顾惊鸿有些诧异,“侯爷不出去看着吗?”
“不必,裴铮自会安排的。”说着眼角一抬,“我留在这里照看你。”
顾惊鸿脸上一热,有些不敢看裴元英,“我……我有什么好照看的?”
裴元英放下茶杯,“那人武功不弱,我怕你有危险。”
顾惊鸿突然想起了什么,“侯爷可听说过江湖上的夜隐阁?那夜我看到了黑衣人的面具,正是夜隐阁的人。”
裴元英一声冷哼,“我此行本就是奔着夜隐阁来的,查案只是捎带手的事,不想竟撞到一起了。”
顾惊鸿凝眉思索,“夜隐阁是近十几年来才崭露头角的江湖组织,向来居于塞外远避中原,擅长制毒与暗杀,却只针对十恶不赦之人下手,是个亦正亦邪的组织。”说罢微微疑惑,“侯爷找夜隐阁做什么?”
裴元英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桌面,“我中了夜隐阁的月殇之毒,每逢十五月圆之夜便会浑身发冷如坠冰窟且四肢无力猝然昏厥,会逐渐被损耗内力最终经脉尽断而死。”
顾惊鸿闻言豁然站起,“夜隐阁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对侯爷下手!那他们又岂会轻易交出解药!”
“是东国人下的手,他们不过是拿了钱卖了毒药罢了。”说着竟轻轻笑了,“你急什么?东国人能买毒药,难道我不能买解药吗?”
看着裴元英笑的混不在意,顾惊鸿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激愤担忧实在是有些丢人。
10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宵语轩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门外的调笑嘈杂之声阵阵传来,吵的顾惊鸿心烦意乱,再看看仍旧端坐着喝茶的裴元英,无奈的硬着头皮开口,“侯爷,已经酉时一刻了……”
裴元英转头看了看窗外,下弦月温柔沉寂的挂在天上,“那休息吧。”说完便抬步往床榻走来。
顾惊鸿一惊,“侯爷不回去吗?”
“我说了要在这里照看你的。”
看着手足无措的顾惊鸿,裴元英脸上满是不自知的疼惜,隐含着几许心酸,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如此小心翼翼的有苦难言。
顾惊鸿站在原地,看着裴元英将外袍铺在榻边的地板上,合衣躺下,动作理所当然到没有丝毫的犹豫,心中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揉搓的一把,痒痒的疼,然后又被稳稳的握在手心,密密的暖。
“侯爷怎么看出我是女子的?”
裴元英侧过身子对着她,“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认出溅月刀的?”
迎着顾惊鸿诧异的眼睛,裴元英自顾自的开口,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因上书谏奏得罪了当时的顶头上司而被排挤罢人,在被追杀途中父亲为了保护我被杀害,我命悬一线之际,一柄弯刀挡在我头顶,将残酷的月光斩成了细碎的光芒,刀影绵密之下让我得以新生。”
裴元英定定的看着顾惊鸿,那眼神穿越了山河岁月,悠远而情长,“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往我手里塞了一把糖,告诉我说,人间实苦,愿我口中有一点甜。惊鸿一瞥,寤寐思服,那一把糖,甜了我心整整十二年。”
摇曳的烛火将裴元英的脸映照的忽明忽暗,只有他的眼神带着灼热的温度和难抑的深情击散了经年的风霜和黑夜的寂寥直奔顾惊鸿的心头,撞击出巨大的回响。四下的嘈杂声悄然退却,万籁俱寂,只余彼此的呼吸声起伏交缠。
顾惊鸿的脸已经滚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有些恍惚,直到裴元英起身走过来,将一颗糖轻轻的放进她手心,然后连同她的手一起握进掌中,男人的大手宽厚而温暖,肌肤相触的温度才让她如梦初醒,“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你现在可不能不认账哦!”
夜风穿堂而过,吹乱了有情人的心,只有彼此眼中的光芒,绚烂如星。
11
顾惊鸿被掳走的第三天,裴元英单枪匹马来到了夜隐阁。
那日半夜兰若装病派人把他骗回了行宫,被他拆穿后气急败坏的承认就是故意装病不想让他陪着顾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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