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出去了,外面的大钱是给你们这些大人物赚的,我在家里挺好。”曾顺本还不好意思的婉拒,没想到表叔倒一点也没有继续劝下去。
下午曾顺给表叔介绍了村里当下的光景,表叔挨家挨户的打听了每户人家的情况,曾顺对这细致的关心,倒有了一些感动,人家都说有钱人都看不起穷人,表叔就是个例外嘛。
天色见黑,表叔一行人便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了,曾顺将他们送上公路,见他们开车离去后,就带着小梅就回屋了。
第二天还要上山,小梅估计还得跟着,娃小,不比大人,曾顺心疼,但又想让她跟着,就早早的休息了。
一代又一代的人,在大山面前,犹如天上的云,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没有什么分别,河流潺潺而去,太阳照常升起。
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匆匆一过几十来年,都会尽可能记住每一天,让自己这一遭没有白来,这就是所谓的意义吧,曾顺的意义就是小梅。
但这一天,曾顺失去了意义。
小梅就像是被上天带走了,悄无声息,昨晚还在床边的,如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曾顺的脑袋一下懵了,到处找也找不到,永远也找不到了。
曾顺从车上下来,慌忙的往家里跑去,一年多没回来了,一些小道杂草丛生,只能从新改的大道往家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村里人看到他,上来告知,“已经走了。”曾顺一下瘫倒在地上,怎么也起不起来。
曾顺昨天刚从一个老乡口中得知老母亲病危的通知,就赶紧坐了顺风车赶回了家里,没成想最后一面还是没见到,真是造化弄人,曾顺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
曾顺的疯,包含了两层情感,一个是对母亲的极度悲伤,另一个是对表叔的深恶痛绝,曾顺握着拳头,恨不得马上就杀了这个狗日的。
此时已经是小梅失踪的第三个年头,当年曾顺确信小梅被人拐到了城里,就只身去了城里,偌大的城市,一个小女孩,何从找起。曾顺狠下心,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小梅,就这么摸爬滚打的在这个城市生存了下来。
在老母亲去世前不久,曾顺在一帮朋友口中得知一个消息,说是一个朋友的小孩被一帮贩卖人口的人给骗走卖了。曾顺一听,立马警觉起来,便开始到处打听这事,最后在报纸上看到这一则消息,报纸上发布了逮捕的消息,虽然还没抓到,但嫌疑人照片已经布公,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曾顺呆住了,上面写着的姓名正叫“曾强”,这不就是我那表叔。
曾顺努力回忆当年那一幕的细节,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小梅应该就是被表叔偷走的,这狗娘养的。
很快他就证实了这个猜想,一个老乡刚从老家过来,跟曾顺说了这么一件事,“我回到家后,按你说的,把你买的东西都交给你母亲了,顺便把家里都整了整,她老人家身体还行,让你不用担心,也多注意身体。”曾顺听罢,十分感激这位老乡,自己回家次数少,经常通过这位老乡给家里带东西,顺便照看母亲。但接下来老乡说的话开始让他坐立不安,“我当时正在屋里坐着,外面来了几个面生的人,说要找你母亲,示意我出去,我听到好像说是你的什么表叔,但感觉来者不善,我就在屋外偷听。”老乡继续说道。
其实当年表叔曾强欠下一屁股帐,被人追到最后以死相逼,万般无赖之际,那催债人给他亮了一条路,就是做贩卖人口的勾当,让他出去帮物色小孩,他们负责卖,以此偿还债务,他那表叔已经被吓得没了人形,想起了曾顺家好像有个小孩,心一狠,罢了,我这命都要没了,还管得了那么多。
曾顺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但对于表叔拐走小梅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曾顺想,这次他又去老家做什么呢,“他跟你母亲打听村里的情况,对村里的小学很感兴趣,问了很多。”老乡继续说道,曾顺这就明白了,这他妈的。老乡见曾顺已经怒不可遏,问他怎么了,曾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失态,就稍微缓和点,示意老乡继续说下去。
“你母亲对他的热心也表示怀疑,自从你家……哎,你母亲对不熟悉的人都提防万分,就没说太多。我当时在屋外偷听,他们并不知道,其他几个人在屋后面的河旁边说话,我就顺道一并听,没想到,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老乡情绪开始有些激动,见曾顺默不作声,继续说,“他们竟然是卖小孩的,这遭天谴的,我趁屋里那人出去抽烟,偷偷进屋跟你母亲说了这事,让她不要招惹这人。”老乡越说越紧张,“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已经站在了我身后,我说的全听见了,当时吓得我浑身都湿了,我站在一旁不敢说话,那人笑眯眯的走到你母亲面前,说,‘不用害怕,做生意嘛,正常,你知道你儿子现在在城里做什么吗,就是跟着我一起做生意啊,不都为了赚钱嘛。’”。 2/7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