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看着你小小年纪,倒也活得明亮。只是听你谈吐,倒不像只因聪慧之故,反而像是经历了多少悲欢事才有的豁达!”
小玉说:“我本是孤苦之命,在世间浮沉而不由自主,自然也受了些教训,因而想着上天就只许我这平平淡淡,每日听听别人的故事,我也觉得知足。”
男人微笑说:“原来你摆了琴道,竟只是为了听人说故事!”
小玉儿说:“阁下寻到此处,不也是想找人倾诉吗?”
男人说:“这两日永宁城内风声鹤唳,恐怕相关人等都要被拿来问罪,我在上面苦等了几日,才突然想到这地下还有一处鬼樊楼。又听妈妈说你会唱‘水木流’,因此来了你这里。我现在知道你并非格鲁人,但我只问你,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永宁城!”
小玉沉默了片刻,说:“我刚刚所言实为我心中所想,我在永宁城盘桓多时才来了这里,这里的妈妈待我甚好,我不愿离开。”
男人点点头说:“你不是还会唱‘青云谣’?”
小玉儿不答,又说:“你若想要出城,从这里走最容易不过。这里的下水道直通城外孟宁河,妈妈认识那里的流痞,稍稍给些金子,他们就会放你过去!”
男人微笑着说:“我知道,妈妈跟我说起过!”
“你认识妈妈?”小玉有些诧异,“是了,她怎么知道我会唱‘水木流’!”
男人笑着说:“是啊,我跟她是故交,她说她当初一眼就看出你有格鲁血统!不过我想你跟她都一样,也都是从苦难中来,你们理应会相互照料的。”
男人催着她再唱‘青云谣’,小玉儿不言,轻拨了琴弦。
最近我妈总吐槽:“年轻的时候,追我的人可多了。我真是太单纯了,怎么就扛不住你爸的死缠烂打呢,不然也不会被骗到这个穷乡僻壤,嫁给你爸这种人。”
我爸每每听到这,面带奸笑地说:“诶,我可没有啊,再说你现在醒过来再找个人也不迟啊!”
我妈反手就掐了我爸,有点小生气地说:“你这个老不正经的!”
看着他们这么互相嫌弃,我总喜欢在一旁煽风点火,哈哈大笑。
我突然想起了他们的爱情。
他们可不是一直这样和谐的,一路走来,他们经历过年少轻狂,水火不容的时刻,也经历过互相包容、共同成长的时刻,才有了今天的happyending。
他们的爱情,不属于相敬如宾、琴瑟和鸣那种,却有独属于他们的平凡味道。
我爸我妈是在工厂打工认识的,跟惯有的套路一样,相恋结婚,然后有娃。两人年轻的时候都是暴脾气,而且那会对婚姻以及家庭的责任还一知半解的,不懂得去磨合、去包容、去妥协。常常上演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小时候我超级害怕听到家里出现“啪啦、哐当”的声音,因为这意味着两人的大战又开始了。一吵架就摔东西,家里的茶具买了一套又一套的,怎么都不够他们摔。更过分的是,有时候吵得失去理智,连我的书本都会被扔掉。
我爸年轻时特别放荡不羁的那种人,外出打工,不顺心就辞工,花钱大手大脚的,常常一年到头拿不到一分钱回家。直到我上小学了,他还是那副不操心娃也不关心家里柴米油盐的样子,只顾自己吃喝玩乐,呼朋唤友的。我记得我一年级的学费还是我妈跟爷爷求来的。也正因为这样,我妈总爱跟我爸吵。吵得最严重的一回就是我弟做错事,我爸粗人一个,拿起棍子就打,身上一杠一杠的。我妈心疼的哇哇哇地哭,破口大骂我爸:“养不教父之过,两个娃长这么大,你操过心吗?不教不养,你凭什么碰我孩子?你再敢碰他,我跟你没完。”我爸一开始还默不作声,越听火气越旺,怒吼:“老子的孩子,想打就打。”这不说还好,一说战火瞬间就冲天了,连离婚的戏码都上演了。后来的结果就是两礼拜互不理睬。当然这事我是站我妈这边的。
我妈呢?遇上还没开窍的我爸,也算倒霉了。除了跟他吵跟他闹,也只能忍下所有的苦累,默默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多少深夜,一个人纺织衣服赚钱,累了困了,就掐掐大腿,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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