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总没像耿灿这么踏实坐班,也不会看书喝茶早来晚走,况且跑腿不够勤快,主动汇报少。一直小心谨慎的耿灿甚至想提醒他。
“老板每天来的比谁都早,没到上班点就要转一圈。”耿灿搬出这等小事说。
“好像比我们还辛苦吗。”王副总很不以为然。
“搞得我们也得早睡早起。”
“我知道了,你安心打卡上班吧。”
耿灿心想王副总现在也是员工,级别高点,也许人家真是朋友,跟员工不一样。他忘了那一级别的高管不用像他一样签到,每天不到十点王副总不会出现。不签到并不代表老板没长眼睛,老板找王副总不在时,就打电话找耿灿。耿灿还得替老板传话,他疑惑为什么老板不直接打王副总手机,非要打到他办公室的分机上找人。他见到过王副总在老板房间里“长谈”,出来脸色却不好。
赚了钱,朋友之间可以分,比不得上班做事得按员工规矩来。有人说王副总当时拿了提成,但又说没拿足。不知是老板拖着没付还是变了卦。股票不是钱,要等变现才能得到现金。而解禁期没到不能变现,何况那笔股拳背后中层以上都有份,由老板一个人代持,结构复杂。财富的数字归老板,王副总却要来现钱,赚了钱究竟属于谁的还真成问题!当然,耿灿那个时候还没来,里边没有他的一份,乐得看个热闹。
原以为王副总来了压力更大,恰恰相反,本来一个人伺候老板,现在变成两个人,各做一部分事情,甚至多个人挡枪。
比起王副总,耿灿更适合坐坐班、打打电话、按按手机、敲敲电脑,偶尔出去见个券商什么的关系,也许是自己的朋友,也许是老板的朋友。他有时候也陪王副总出去,多半也是办老板交代的事情。看起来王副总没那么上心,耿灿一旁帮腔说说,无关痛痒。对耿灿而言,一仆二主谈不上,在老板面前不论职级大小全是员工。老板说你是颗葱,你就装不了大蒜。小袁不太明白这个道理,任由耿灿自说自话办公室正治。老板安排王副总办大事,安排耿灿办小事。大事情不好办,没办好老板不高兴。小事情办好,老板满意,对耿灿算大事。
当初大学毕业靠父母关系在机关里混了个小科员,上了几年班始终不安分,还是出来挣钱好。耿灿先在一家台企干了几个月,人际关系不顺。再投简历进了前任老板的视野,适得其所,机会来了买房买车娶老婆生儿子,陪老爹老娘,样样都不少。
十多年下来,好像又回到“坐办公室”的年代,不过此老板非彼老板。挣钱少的时候“稳定”到无聊,挣钱多的时候可变性太大。如今挣钱不多不少,温吞水煮咖啡,熬不出太多的汤色。职场的下半段代表人生的下半场,波澜不惊,安稳不起。
事情又来了,公司一笔两亿元贷款到期需要续贷,银行方面已经说好,就差过桥资金。市面上过桥资金成本太高,手续复杂,老板找到一个朋友帮忙。朋友归朋友,几天时间也得有安全保障。据说头一次两个老板完全凭互信操作完。但这次人家提出要有保障,以为老板这边能抵的东西不多,万一出什么纰漏大家都麻烦。老板指派王副总和耿灿、李经理跟对方商量具体操作细节。公司能抵的东西都抵押给银行了,杠杆已经做到极致,李经理出了个主意,跟人协商拿出一个不受限的公司股拳抵给人家。不管怎么样这个公司资产里面还有房产,尽管房产已经抵押给银行。对方学银行做派,还要追加老板个人担保,债多不愁,老板同意。
双方妥协方案可行了,三人掐着时间节点与对方配合操作,不敢掉以轻心。事情办完,续贷危机解除。在大家松了一口气后却发现要把股拳再转回来遇到麻烦,有关规定发生变化。解决了急的问题,带来一个慢的问题,老板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明显不悦。股拳毕竟不像股票每天可以进出多少次,办个手续不仅涉及很多环节还要花很多费用。老板说为了办成这事你们值得表扬,后半句没办好的话卡住。王副总只好把责任担下来,再想办法解决。好在两年后还要办同样手续,放着也不急。看来任何事情都有概率和赔率,办成的同时还有没办成的,喜忧掺杂。
“谁知道两年后什么情况?”老板说。
那意思两年后是老板不需要这笔贷款,还是怕对方拿不出钱,还是这个股拳又有别的用途,或者对方以此再讨价还价,两人只能猜测。王副总心里没底,和李经理跑到耿灿房间喝他的茶药汤。三人一边喝一边张嘴闭眼,各自琢磨其中滋味。 6/8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