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说过,只要我愿意全方位地充当小月的角色,他的钱都可以由我支配。”柳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全方位,你懂吗?”
我当然懂,“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柳莹苦笑一声,又冷笑一声,“谁敢?”
“为什么不敢?”
“你知道小月是得了什么病死的吗?”她反问我。
“什么病?”
柳莹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屋顶的吊灯,牙齿轻叩了几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正当我要再次追问时,她缓缓地吐出三个字:“艾滋病!”
11
我的脑袋里顿时绽开一朵烟花,由中心向边缘散开,伴随着爆炸的响声,火药的气息,刺眼的光芒,让我差点昏厥。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身上的每个器人都不是自己的,麻木无力,连思维也仿佛停滞了。
“别怕。”柳莹略带歉意地说,“放心,我没有。”
我还是觉得浑身像被蛇缠着一样难受,感觉铺在身下的床单,盖在身上的被子,靠在背后的软包都充满了恶魔的诅咒。我本能地掀开被子,跳下床,惊悚地望着柳莹。
“那么,”半晌我问,“马光有吗?”
“他当然有,不然小月怎么会有?”柳莹颤抖地呼了口气,“孩子,也有。”
“啊?”
“是的。”柳莹沉重地点点头,“马光在孩子出生前就得了艾滋病,只是他从未做过检查,他又把这病传染了给了小月和未出生的孩子。正是因为这个,小月担心她死后孩子会受到歧视,所以才恳求我照顾孩子,谁也不知道他能活到哪一天。”
我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地闪过一个又一个进出过这家的女人,最后把画面定格在那个约我在宾馆见面的女人身上,幸亏她又老又丑,否则我经不住诱.惑,此时恐怕已是一个艾滋病携带者了,想起来真后怕。
可是为什么?柳莹为什么要选择我?我绝不相信她说的只是因为生理需要。
“直觉你是个敢做敢当的好男人,”她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所以我想让你帮助我。”
“怎么帮?”我预感到自己将要被卷入一股洪流中了。
“活在这样的阴影下,每天要面对着两个艾滋病人,这种恐惧和煎熬没人能体会的。”柳莹的表情临近崩溃,这和一直以来她温柔谦和的样子大相径庭。她下了床,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摞医院的化验单,“我不是神仙,我也害怕,我至少半个月就去医院检查一次,可我就是离不开孩子,孩子也离不开我。从我进这家门开始,我就成了孩子的母亲,尤其是小月死后,我更舍不得他。”
她哭出声来,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那你为什么不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
“我尝试和马光谈过,可是他不同意。他是孩子的法定监护人,他不同意,我就带不走孩子。本来小月死后,我以为马光也活不长,可是现在看来,他好像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要走,我要带孩子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我一个人实在艰难,无助,无力,所以我想求你和我一起带孩子走,我们远走高飞。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结婚,我会用一辈子的时光来感激你的!”
我怔怔地望着她,仿佛没听懂她的话。
“你放心,艾滋病不会那么容易传染的。”柳莹看出了我的顾虑,“我看出你很喜欢我,除去你晚饭时说的醉话,我早就发现你看我的那种眼神一天比一天热烈,迫切,我恋爱过,能懂,所以你会答应我的是吗?我是干净的,除了多年前找过一个男朋友,再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
“不是,姐,”我言不由衷地解释道,“我不是怕被传染,我是担心,我们瞒着马光带走孩子,不就是拐卖儿童吗?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放心,出了任何后果,我都会一个人承担下来的,你就当作不知情就行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通过合法的手段领养孩子呢?”我建议道。
“我问过相关部门,马光虽是艾滋病人,但所有公民的拳利都具有,对于这样一个无耻之徒来说,他的拳利似乎更多。”柳莹无力地摇着头,“现在全社会都在提倡关注艾滋病人,尤其是艾滋病人的家属和亲人,更应该做到理解和支持,而不是躲避,更不能剥夺他对孩子的抚养拳——这是他们对我说的。” 6/7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