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一甩头发,歪头歪脑地说:“怎么了,要英雄救美吗?老子给你机会,下午四点半,放学后,学校后门巷子里见。”
大风立马没了气势,只剩下脖子还在硬着,嘟嘟囔囔的说:“我才不跟你们这帮孙子玩,我去告诉老师去。”
我在心里悲愤的冷笑两声。每天嘘寒问暖的大风在关键时候,怂得跟狗熊一样。
被眼泪糊住的余光中,我看见木头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握成了青筋暴起的拳头,可是他没有吭声。
我彻底对男生绝望了。
第二天,我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桌子旁边围了一群人。高壮的良子显眼地站在人群中间,头发像被狂风吹过的野草堆,脏兮兮的校服东倒西歪地挂在身上,脚下的鞋子也诡异的失踪了一只。
我慌乱的拨开人群,看见比良子更加悲惨的木头正坐在位置上。他的脸明显的青紫了一大块,嘴角挂着血迹,靠近小腿的地方,裤子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瘆人的黑洞。
大风一把抓住我,紧张兮兮地说:“怎么办,木头今天早上打了良子,是他先动手的,大家都看见了,这次木头真的要被他爸爸打死了。”
我的心突然像被揪起来一样疼,伸出手想帮木头擦一擦血迹,可木头倔强的把头别过去,不再看我。
上午的课还没开始,木头和良子就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话题从一场男人间的决斗渐渐歪到了有点不像话的情情爱爱上,且风向直接指向我。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嘛,如果一个男生肯为一个女生豁出性命,那就是帅炸天的英雄救美,而我就是那个美女。
不过这美女名头,明显有点名不副实。有几个女生在后面叽叽咕咕的表示就我这清汤寡水样子,应该还激不起英雄决斗,有可能木头和良子就是有旧仇呢。
中午,良子回来了,木头没在后面。大家都问良子,自己的仇家去哪里。
良子贼兮兮的笑得得意。
“木头这小子,这次有好果子吃了,刚刚被他老爸提回去了,看他老爸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回家胖揍肯定是少不了的,真让人解气。”
我一边竖着耳朵把良子的每句话都收进去,一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边,心里比丢掉了一摞童话书还要难过。
第二天,木头没有回来。第三天,他依旧没有身影。
第四天,班主任宣布,木头被老爸办了转学手续,去了外地读书。
听到消息的瞬间,我像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半天喘不上气,连大风递过来大白兔也丝毫引不起我的兴趣。
木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我的世界,我再也没有了可以随意欺负的同桌。
十三岁,大风和我同时上了市区的实验中学,他依旧喜欢带大白兔奶糖给我。可我不喜欢了,我对童话书也兴趣缺缺。小学毕业那天我把木头留给自己所有的童话书,全部锁进了抽屉。
我开始学会把心思全部藏在一本又一本的日记本里。我在日记里一遍一遍地问,木头去了哪里。
可那时候没有电话号码,没有四通八达的QQ,更没如今无所不能的手机,我手里除了一大摞从木头那里掠夺过来的童话书外,生活中再没有一丝气息是和他相关的。
大风丝毫没有觉察到我的忧虑,自从被我拒了大白兔后,他就变着法子给我带各种零食,还有他写的情书。
情书写得很有文采,他把我比喻成小燕子,他是五阿哥,他说他永远会在后面追着我,直到天涯海角。
我翻了翻白眼,这是一场明显有点过头的自嗨,估摸着他在写情书的时候,已经先把自己感动哭了。
我友好的退了情书,并明确表示自己的心思只在学习上。
大风在被我拒了第十七次情书后,郑重其事地站在我面前说:“素素,我从六岁就认识你了,扪心自问,我对你一直都是掏心又掏肺,唯一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那次良子欺负你的时候没有立刻冲上去为你报仇雪恨,还让木头因此转了学。现在我已经十四岁了,不会再脓包的躲在后面,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
我指了指身边的青梅说:“她比我瘦小多了,你去保护她才对。”
青梅的脸红了大一块,手指把衣角搅得皱巴巴。
大风的眼睛停留了几秒钟后,不发一言地走了。我从背影看过去,突然发现,他已长高了很多,衬得校服很短小,瘦削的背影既单薄又忧伤。 2/6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