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夜总会第三部 在夜总会兼职碰到班主任颜如玉

　　熊佐华由于在工地打工，每个月挣来的钱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但他却东拼西凑从朋友那里借来几百块钱，又一次请他们吃饭。但那时候，请他们进饭馆是不可能的了，因此他就把他们请到自己家里，并买来白酒以及猪肉招待。我当时就在场。我现在依旧清楚地记得，冯老师和那俩男人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样子，依旧记得他们的言谈举止——不像人样，而是像只饿狼。

　　“叔叔，”他们走后，我对他说，“你不要再花钱了，你看你都没钱了。大不了，我不上学了。”

　　熊佐华很固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让我进入学校。我当时难过地哭了。熊佐华一边收拾残羹冷炙，一边对我说：“别哭了。叔叔不这么做，你怎么能进学校？叔叔不希望看见你将来像我一样没有文化，像我一样累死累活的。叔叔只希望你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生活，至少不像我一样。”

　　“可是......”有一句话我没有水旜来，因为它是破灭我叔叔希望的噩梦。于是我换了另一句话：“叔叔，你不要太累了。”他笑了笑，并回道：“只要你过好了，我就好了。”

　　说实话，在我的印象里，那是一种憔悴的笑，也是最后的笑，因为同年七月，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他一谢世，院子里便开始杂草丛生，房间里空空荡荡，毫无生气。我想哭，可又哭不出来，我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叔叔竟会走得如此之快。关于那户口的事情，最终还是走向了那个噩梦的方向。我当时是想说：可是要是他们办不上怎么办？果然，冯老师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到叔叔家的那天，就带来了这个叔叔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花了三千多块钱，浪费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最终还是没有办好。叔叔当时一听既气愤又无奈，真想狠狠把他骂一顿，把他轰出去，白吃白喝最后连事都办不好！不过，那次冯老师说得话里，有一条消息倒很有价值，即知道了我的户口原来在几年前就被人迁走了。于是，借着这条消息，叔叔改变了思考方向：既然我的户口被迁走了，那就让我先参加中考，考完后，再想办法。

　　叔叔的意思我很明白：他不希望我因为户口的事而耽搁学习。既然学校不要我，那我就在家自学，到时候去参加中考。因此准考证的事就又拜托给冯老师去办了。

　　在那段时间里，我和叔叔到处搜集初三的课本；把不懂的内容留下来，等叔叔找来老师。可是，没有一个老师会来，即便是来了，他也不会好好教，因为他只要钱。意识到这些后，我便开始走枯燥乏味的自学之路。熊佐华虽然没有文化，但还是愿意陪在我的身边，鼓励我——当我肚子饿了的时候，他就给我做面片，或买一些零食；当我感觉心烦意乱、完全学不进时，他就会带我到最近的小山丘上散散心——我很感激他，我能在这前半生里遇见他，是我的幸运，因为我从小到大是被外祖父拉扯大的，除了外祖父，也就只有叔叔对我最好。他就像我的父亲——不！比我的父亲还要亲切，还要优秀。

　　中考那天，我带着叔叔的期望来参加考试。考了三天，叔叔在家里等了三天。考完后，隔了几星期，成绩出来了。当我看见自己的成绩之后，彻底绝望了。我没有考上。心如刀绞般的疼痛不停地在我的心里作用，眼泪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但尽管如此，我认为叔叔比我还要痛苦，因为他那天抽烟的次数明显比之前还要多。我和叔叔都沉默了好久好久。我真的对不起叔叔。

　　“没事。”过了一会，他说，“不要因为这件事而灰心丧志。”

　　我点了点头，拭去了眼泪。

　　但尽管这样，我还是对自己丧失了信心。

　　“你还好，薇伟。”叔叔又安慰我，“刚才冯老师来电话说，如果你在学校里上学的话，肯定会考进珍珠班的。有很多学生在学校上课，最后都考得比你差咧。他们都上啥学嘛！”

　　我又一次感到了痛苦。这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上不了学吗？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吗？

　　“人这一生，不是只有上高中才有前途的。”叔叔说，“你可以干别的事。这点我帮你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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