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唉――你说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好,看样子马哲不象你一条道走到黑。不然的话,今天可能出人命?”
“出人命?谁?”瘸腿兴身子打颤。
“谁?石尤芝呗!她前天说,马哲见了你再不回头。她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这女人说得到做得到。”老石低沉地说道。
“我该死啊!我该死,我该死……”啪啪,瘸腿兴搧起了自己的脸。
老石也不劝止他,再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说:“打吧,打吧。这样,马叔马婶的在天之灵,也许会愿谅你一些。唉,你做孽啊。你不管不顾领蒋媛快活去了,一年不到,他老两口都走了,相差不到两个月啊!都是哭着骂着你咽了最后一口气。”
“石哥,我是畜牲啊。爹啊,娘啊,我不孝啊!”瘸腿兴朝着屋顶喊。
“唉,保兴啊?你都是报应啊!当年马叔马婶都跪你了,为了孩子,不要男男女女一起打麻将。你偏不听,结果和蒋媛闹了这么一大出,一害三个家庭。你说,凭你能豆兴的一手好木工活,好好混到现在,咱村谁比的过你?尤芝自己都盖了楼,咱村第一起楼啊!”老石由衷敬服的语气。
“石哥,我作死啊。谢谢你,给我说了这么多。赶明天一早,我去给爹娘上个坟。你给我说,他们的坟在哪儿?”瘸腿兴抽噎着说。
“不行。这,我不能告诉你。”老石断然说道。
“为什么?”瘸腿兴一怔。
老石:“你不能再害他一次。你已经毁了他一辈子。”
瘸腿兴:“小年叔?”
“嗯!”老石:“你拐走了蒋媛,他一辈子没再娶。他恨你啊,你让他没脸做人,你们可是一个胡同里的啊!当时他发疯,大喊大叫要杀你全家,被众人拦下了。马叔马婶下跪,向他写保证,永远没有你这个儿。他才答应不难为尤芝她娘四个。不过,他也说了,这辈子,只要见你进杜庄一步,打折你的双腿。他脾气倔,你也知道。嗯?你那条腿,矿上支撑子面砸的?”
瘸腿兴:“嗯!砸了以后,就干不了活了。两条胳膊也废了似的。干不了活,还要看病,没三年,坐吃山空。媛媛不是吃苦的人,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娘家不让她登门。”
老石:“唉,你们也是自作受,怨不得谁。尤芝多好的一个女人,你偏拿宝当草,偏拿草当宝。她对得起你,她和你的三个孩子都成家了,两个闺女也嫁得都好。你不用担心他们,照顾好自个儿就行。我走了。”
瘸腿兴:“吃点饭走吧,咱哥俩聚一聚。”
“不了。我还有事。”老不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说道:“你腿不好,别送我。走了。”说着走出屋外去。
一个月后,乌城有一个人来到杜庄,找到石征,交给他一封信。
石征拆阅:
“石哥,见信速到我住处。此盼切切。别了。”
石征大吃-惊,慌忙叫了马哲小夫妇赶往乌城西门里。喊来房主,撬了门,见那小屋收拾得整整齐齐,空无-人。桌头一本书露一白纸头,马哲抽出来念道:
“石哥,马哲迷途知返,是上天赐给我的恩德,我知足了。惟一悔罪不及是对小年叔,害他半疯半癫,是我永远赎不了的罪过。床下三千零六百块钱,请你转交给他,以示赎罪之意。拜托了。落款是罪孽马保兴泣拜,敬上。”
在场上的所有人都哭了。
世上,从此再没有马保兴的消息。
但愿吧,从此世上再听不到马保兴的故事。
天上又下雨的时候,我撑着一把很大地格子伞走在宽阔的人行道上,灰黑色的云从地平线涌来,吞噬掉大厦的高层,让行走的路人变得模糊。
我也是模糊的,雨天的路面是一面不清不楚的大镜子,每走一步,脚下的我的倒影也不甘心地挪动一步。
“雨天一定要看着点路啊。”我又想到你,你说这话的时候,我把头靠在你胸口,搂紧你的胳膊,闭着眼睛直点头。
牧,分开已经一年八个月二十二天。
我从前总觉得,分开不过是暂时的,大家都冷静一下,不多久就会因为想念或者习惯而复合。直到,一天天,我终于确信我们确实分开了,你看这么久,我们的生活原来可以没有对方。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