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了《我家二爷》这个短篇小说,迷上了这个设定,想问大家还有没有这种类型的小说推荐(过程可以虐一些,但结局是HE的最好)
我在霍府当了多年丫鬟,一直老实本分。
直到某夜王爷失控了,将我抱上了床。
芙蓉帐暖,一夜旖旎。
可上一个爬王爷床的人,已经被送去了乱葬岗。
第二天,望着自己浑身暧昧的痕迹,和在身边熟睡的王爷。
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跑!
1
寒冬将至,这年我刚满十五。
爹娘一大早破天荒地给我和小妹一人煮了个鸡蛋。
这鸡蛋白里透着黄,晶莹剔透,闻着味可香了,可我却不敢吃。
往年寒冬腊月连米都吃不起。
娘居然舍得煮鸡蛋给我和小妹吃。
以往鸡蛋都是留给弟弟吃的。
我和小妹只能等弟弟吃完鸡蛋喝口汤尝尝味。
我犹豫着没敢动手,小妹倒是等不及吃了。
「娘!我也要吃!凭什么她们俩有我却没有?」
弟弟一筷子将我碗里的鸡蛋抢走。
我娘却着急地抢回来:「你个兔崽子!以后有你吃的!」
转头笑着把碗推向我:「来,月芽,你跟妹妹赶紧把这鸡蛋吃了!」
我吞了吞口水,到底没抵住诱.惑。
三两口下肚,全身上下暖融融的。
这鸡蛋,真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2
「月芽,莲儿,来见过玉婆。」
那婆子上下打量着我和妹妹:「两丫头五两银子收了。」
听着他们嘴里的「卖钱」、「收丫头」、「银子」。
我才明白,爹娘这是要把我和小妹卖给牙婆!
我嘴里哪里还有半点鸡蛋的香甜。
只觉得嘴里泛苦。
小妹吓得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爹娘!求你们别卖我!我以后什么都不吃,我就光喝水就成!别卖我好不好?」
爹娘哪里理她,只一心想那婆子再加些钱。
「咋这么少啊?玉婆子,我听说隔壁王婶子家姑娘卖了十两,我家两个姑娘咋只卖五两?」
玉婆子白眼一翻:「人家姑娘是卖到北城霍府去的。」
「啥?」
「北城霍府是什么地方,卖进府的奴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签的可是死契,可不把人命当命,进去就别想出来了。」
玉婆子看着我娘游移不定的脸,有些鄙夷:「有点良心的,谁愿意将孩子卖进去。」
我娘讪讪地笑了笑,心想若是两个都卖进霍府可有足足二十两。
「我去!」我抢她一步开口。
我娘眼睛一亮:「你说啥?」
「但小妹不许卖!」我定定地看着她。
「那怎么成?多个人得多张嘴吃饭了!」
我冷笑,平日里我和小妹两人加起来也没弟弟吃得多。
「你不答应,我就去跳河,让你们一两也拿不到!」
3
僵持之下,爹娘终于松了口:「只要你进府后将每月的月钱寄回家里,我就多养这赔钱货几年。」
呵,月钱,我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他们却只惦记着我的月钱。
小妹哭得泣不成声。
我擦了擦她的泪,轻声说道:「莲儿莫哭,你等着姐姐,姐姐一定想办法带你走!」
「姐姐!」莲儿忍不住抱着我痛哭。
那边爹娘数着银子,高兴地把烧鸡从柜子里拿出来:
「儿啊!快吃!咱以后有肉吃了!」
弟弟连忙大口吃起肉,一口接着一口。
我娘却斜眼盯着莲儿:「你自己说的啊,你留下什么也不吃,光喝水就成。
「这烧鸡是留给你弟弟长身体的,刚已经白给你吃了个鸡蛋,哭完了赶紧去干活!」
我气极反笑,冲上去撕了个大鸡腿,塞进莲儿的手里:
「莲儿吃!姐姐的卖身钱你怎么吃不得?」
「你这臭丫头!」
我双手一叉,护在莲儿身前。
许是从未见我如此彪悍的模样,爹娘到底还是没敢出声。
我守着小妹吃完大鸡腿。
抹了抹眼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真的不明白,我娘也是女人。
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对我和妹妹?
她总说她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那我更不理解了。
明明自己受过伤,为什么还要将同样的伤加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往后我若有了孩子,不论男女。
我定不让他们受一丝伤害!
4
玉婆子将我送到霍府,便赶紧走了。
北城霍府诚如玉婆子所言,死气沉沉。
听说霍府的主子霍云容是京城被贬的贵人。
仕途不顺、怀才不遇,因而性格极为古怪。
府里人人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主子丢了小命。
我来不过五天,里院就抬出了五人。
那盖着白布的尸体从我耳边擦过,鲜血流了一路。
我冷汗涔涔,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可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啊!」
不好!是和我一同进府的银儿。
她与我小妹同岁,到底没忍住害怕叫出了声。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府里,却极其尖锐。
5
「是谁?」男人的声音沙哑而慵懒,却像是从地狱传来的。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瞬间,银儿就被拖到他跟前。
「公……公子饶命!奴婢知罪!」
「哦?你知何罪?」他邪魅一笑,倒像是真心在问她。
她被他绝世的容颜惊得羞红了脸:「奴婢……怕血,一时害怕……」
他却转瞬带了杀意:「怕血?可我却爱极了。」
他抬了抬手。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侍卫牵了一匹马进来,丢下一把刀。
「本公子最爱看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扬的美景,你若是让我满意了,我就饶你一命。」
说完就端坐在那儿,一副看戏的模样。
银儿颤颤巍巍地拿起刀,还没上前。
那马似是感应到危险,一声嘶鸣,将银儿又吓得瘫软在地。
那上位者冷笑一声,再不带丝毫感情:「带下去喂狗。」
我紧握着拳头,指尖泛青。
这霍府里人命果真如草芥。
可若我今日如同他人一般当个旁观者,又和死人有什么两样。
左不过一条命丢在这儿。
我牙一咬,捡起地上的刀。
钻进马的胯下,一刀开膛破肚。
马一声哀鸣,瞬间倒下。
我翻身滚到一旁,不顾全身污血,跪在地上:
「银儿妹妹还小,奴婢替妹妹动手,求公子饶了……」
「抬起头来我看看…… 」
我抬起头对上那人,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脸庞干净洁白,棱角分明。
高挺的鼻、薄凉的唇,恍若救世的天人。
只是那双清明透澈的眼,为何带着嗜血的冷?
6
「胆子倒是不小……可本公子最讨厌强出头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跳,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不停地求饶。
「若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些许玩弄:
「若是,你把这肉吃了,让我看开心了,兴许能饶你们一命。」
他笃定了我吃不了这生肉。
我却松下一口气。
往年冬天,我和小妹喝着冷水望着田间的牛羊流口水。
穷人的冬天,只要有口吃的,哪怕是吃生肉也是吃得的。
我用刀挖出几块肉,嘴里血腥味四溢。
我喉咙一咕噜咽了下去,一口接着一口。
周遭的奴仆有些忍不住吐了一地,可我依然面不改色。
「行了!」
许是觉得恶心,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终是从阎王手里抢回了我和银儿的命。
银儿止不住地朝我磕头:「谢姐姐救命之恩!谢姐姐救命……」
我嘴角一咧,胃里如波涛翻滚,呕的一声全数吐了出来。
7
那夜过后,我便成了霍云容的贴身侍女。
我不知他是何意。
只知道他身边的侍女没有一个活满五天。
因为都被他亲手杀了。
我战战兢兢当值的第一天。
他就杀了春桃姐姐。
至此,我才算弄清楚。
为何他身边的丫鬟活不过五天?
那春桃趁他午睡,爬上了他的榻。
不过瞬间就被他当场斩断了双手拖了出去。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我笑道:「月芽,你看这血可有你那日的好看?」
我喉头一哽:「自是公子今日更加出彩。」
霍云容说这话又何尝不是在警告我。
可悲的是,那些丫鬟们整日对着这谪仙的假面孔,竟生了别的心思。
可她们却忘了,他本就是毫无人性的冷血动物。
此后,我收起心思。
谨言慎行,一刻都不敢懈怠。
暗暗将他的习惯喜好全都记下。
他每日待的最多的地方便是书房。
我便卯时起床,采晨间的梅花煮茶。
他不喜人近身,每日辰时我便准备好热水和衣衫,放在外间榻上。
待他去了书房,我才会进屋,将屋内窗户全打开,放些新鲜空气进来。
再算着时辰,每隔一个时辰候在外间替换新煮的茶。
到了晚上,我将洗漱的水备好,提前用暖炉暖床。
知他胃不好,我便想起往日小妹胃里难受时。
我便半夜去塘里挖些野生的莲藕。
回来偷偷磨成粉,用热水一冲,喝下去立刻胃里暖洋洋的。
只是他这样的贵人,应是没吃过这样的吃食。
我便想了法子往精致里做。
我瞧他抿了一口,朝我看了一眼。
他虽没说话,但我知道,他是满意的。
他满意时便会面无表情,若是生气了反而会笑。
8
短短五天,我却过得无比漫长。
我没死。
霍府上下皆像看到了曙光,人人眼含泪花。
只盼我将霍云容伺候好,他们也不必天天提心吊胆。
我虽忍辱负重,但一想到身上背负着上百人希冀,不免干得更起劲。
我日日跟供祖宗似的供着霍云容,想着法让他满意。
这贴身丫鬟也越做越顺手。
一做便做了三年。
霍云容瞧我的脸色也终于好了一些。
我也能进书房伺候些笔墨。
偶尔我做了什么合他心意了,他也能夸我两句:
「你倒是聪明,与那些蠢人不同。
「模样丑,心倒是细。」
我不骄不躁:「伺候公子是奴婢的福分。
「万不会再生其他的心思。」
这话也是我的真心话。
即使天天面对这人畜无害的面孔。
我依然忘不了春桃被砍断双手时的样子。
这三年我走得步步惊心。
唯恐哪天犯了错。
就没了小命。
这些年我存了好些钱。
我一个月光月钱就有三两,我自己存下二两,往家里寄一两回去。
还有平日的打赏,加起来也能凑个百两银子。
赎身是够了,虽然当初签的是死契。
可我总想着,若是哪日他高兴。
兴许能看在我尽心尽力照顾他的分上,还我自由身。
9
日子过得还算顺风顺水。
可小妹却给我来了急信。
爹娘要二十两银子将她卖给一个四十岁的鳏夫。
小妹今年不过十六,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又为了钱卖女儿?
这三年我每月往家里寄的钱,也够他们生活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爹娘,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卖女儿?
这信一来一回就是好几天,不知妹妹如今是什么情况?
我急得求到霍云容贴身侍卫展风那儿:
「展大哥,我等公子睡了再走,最迟明天就能回!求你,帮我遮掩遮掩!」
展风有些为难:「月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公子如今日常事宜都要靠姑娘打点,万一……」
我心里着急,眼泪在眼眶打转:「可我妹妹……她等不了,公子的一切事宜喜儿也在我身边学了两年,她定能应付!求你,我只去一天,明日傍晚便回,平日我也甚少与公子碰面,他不会发现的!」
展风挨不住我的乞求终是点了头,只叫我快去快回。
我待霍云容睡后,将明日要做的事写在纸上,千叮万嘱了好几遍才离开。
10
我赶到家时,家里贴满了囍字,小妹穿着大红嫁衣被绑在屋里。
我朝大门一踢:「谁敢!」
爹娘三年未见我,我通身绫罗绸缎,再加上我跟在霍云容身边几年,将他的气势也学了三分,也被我吓了一跳。
他们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敢说话。
「我说过让你们别把心思动在小妹身上吧?」
我娘回过神,双手一叉:「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要不是你一直拦着,莲儿早该嫁人了!」
我周身冷冽,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我给你五十两,你把小妹卖给我!」
「五十两?你有这么多钱?」
「北辰霍府记得吧?你们打听打听,霍家家主身边是不是有一个月姑娘?
「我如今在霍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霍家家主宠我宠得不得了,我只要一句话,你们连命都别想要了。」
我爹作势就要打我:「臭丫头!我可是你老子,你说的什么浑话?」
「打吧!霍家家主看到我漂亮的脸蛋弄伤了,我叫你手都保不住!」
我眼神一狞,学着往日霍云容的样子瞪着他。
他扬起的手抬起又放下,我松了口气,唬住他了。
「想想看?五十两,比那鳏夫的二十两可只多不少!」
我爹娘眼珠子咕噜一转:「行!五十两把莲儿卖你!」
「立字画押为证!」
待他们立好字据,我仔细看了几遍,妥善收好。
给了他们五十两,便迅速地带着莲儿走了。
11
莲儿抱着我大哭:「姐姐……呜呜呜……姐姐,还好你回来了……」
我抹了抹泪:「好了,好了,姐姐带你出去了!以后咱俩好好过,咱不欠他们了。」
到北城时已经是傍晚了,我安顿好莲儿,急急回了府。
一进霍府,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月芽姐姐,你快去吧!再不去展侍卫和喜儿就要被打死了!」
我脑袋一嗡,耳边只有「展侍卫和喜儿要被打死了」!
我冲进屋里时,霍云容的剑正滴着血。
「公子!」
展风腹部鲜血淋漓,喜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提剑的手一顿:「很好,你若是跑了,我便杀了他们俩,再将你抓回来杀了。」
我忙上前探了探喜儿的呼吸,还好还好,还有气。
他眼神透着强烈的杀意,仿佛要将一切毁灭。
我胆战心惊,暗道今日恐怕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纵然是死,我也不能拖累无辜的人。
我跪倒在地:「公子,月芽从没想过逃走!
「是……是奴婢的妹妹出了事,我一时心急,才擅自跑了,他们俩并不知情,是我威胁他们替我掩盖……一切都是奴婢一人的错!求公子饶了展侍卫和喜儿!求公子责罚奴婢!」
霍云容却笑了:「那你说我该如何罚你才好?」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公子杀了我吧。」
过了许久,只听他咬牙切齿道:「本公子不想看到你,要跪给我滚出去跪!」
待我睁眼时他早已不见,他是不杀我了吗?
我瘫倒在地,忙唤人来救人。
自己则老老实实地跪在屋外。
霍云容向来最会折磨人,寒风刺得我骨头生疼。
可他只叫我滚到外面跪,却没说跪到什么时候。
我便在屋外跪了一夜。
卯时快到,离天亮也不过几个时辰,我搓着冻僵的手频频哈气。
里屋的门却猛地被打开,一股暖流袭来,我却摇摇欲坠。
霍云容面色愠怒:「谁让你跪在这儿的?」
我盯着他的脸天旋地转,他的气怎地还没消?
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12
再醒来时,我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屋里暖和极了,居然放了好几盆炭。
膝盖不知道贴了什么草药,暖洋洋的。
「月姐姐!你终于醒了!」
我正要说话,喉咙却如刀割一般。
喜儿忙扶起我,给我喂了口水。
「我……这是怎么了?」
「姐姐烧了两天了,」喜儿边说边抹眼泪,「都怪喜儿没做好,害得大家都……」
我关切地握住她的手:「你可有受伤?」
「我没受伤。」喜儿脸又一红,「那日幸亏展侍卫救了我,我是被吓晕的……」
我点点头:「那就好,展侍卫他可还好?」
「大夫说是皮外伤,只伤口看着吓人,没什么大碍。」
我似想到什么,急急道:「那公子那边谁伺候着?是银儿去了吗?」
「月姐姐别急,银儿妹妹去做别的活计了。公子那边发了话,一切只等你好后再去,没让人伺候,只让展风跟着。」
我暗暗忖道,那他应是消了气的。
沉吟片刻,就要往那边去。
喜儿拦着我:「月姐姐还没好全,公子那边既发了话,姐姐何不多休息几日。」
我摇摇头:「我早早地过去伺候着,心也安些。」
喜儿红着眼:「月姐姐,都怪喜儿没用!害公子发现……」
我点了点她的鼻子:「可别这么说,眼下我确有一件事求你帮我去办。」
「月姐姐只管说,这次我定办得妥帖!」
「你帮我去城西的客栈给我妹妹莲儿带句话,就说……就说我一切安好,让她安心住下,其他的不必忧心。再替我将这些银子交予她。记住,绝不能将我在霍府的事告诉她,只叫她照顾好自己就行。」
「姐姐放心,我这就去!」
13
眼看着马上就到巳时,我心中一动,转道去了厨房。
找厨房借了石磨,磨了些黄豆,想做些嫩豆腐去讨霍云容欢心。
做至一半,又想起霍云容极爱梅花,何不磨些梅花混进去?
说干就干,混了梅花汁的豆腐粉粉嫩嫩,精致可爱,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增。
又做了个寻常的藕丝炒肉,清脆爽口。
算着时辰往那边送去。
我敲门进去时,霍云容的发只用了根青色的缎带简单系着。
乌黑的发随意地垂至腰间,皱着眉在书案前写些什么。
我见他装扮,心中默想今日定是不会外出了。
「公子,用膳了。」
「嗯。」他目不斜视,放下手中的笔。
我忙将热帕子递给他。
在一旁打开盅碗,扑鼻的香味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他接过小碗,浅尝一口。
不过几下便将菜全部吃尽。
我站在一旁,静等他用完膳,迅速收拾了餐盒便要走。
「等等……」
我心中一惊,想着是哪里让他不满意了,忙跪在地上等他发话。
膝盖一跪便痛得发胀,我仍面不改色:「公子有何吩咐?」
他呼吸一滞,冷哼一声:「下去吧!」
我不明所以,却也知他本就喜怒无常,默默起身。
只起来时差点站不稳,还是展风扶了我一把。
「多谢展侍卫。」
抬眼却瞥见霍云容面色铁青,更不敢逗留,忙急急退下。
晚间我寻了展风,向他郑重道谢:「多谢展大哥,此次是我连累了你。」
「公子并不是真要杀我,姑娘也救了展风一命,可见于公子而言姑娘是不一样的。」
我苦笑:「不过是比别人多花了三分心思,若有心,谁都能做。」
他沉吟一会儿:「姑娘可知,公子可是一大早就知道姑娘不在了,硬是忍到了晚上,才知姑娘是出了府,这才大发雷霆。」
「怎么可能……喜儿分明是按我说的做的。」
「我原也不信,却想起晨间公子看了眼衣衫,说了句什么『这丫头也会偷懒了』。我当时以为听错了,现在回想定是喜儿哪里和月姑娘做得不一样,公子一眼就识破了。他以为姑娘只是想偷偷懒,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料……」
14
展风的话不仅没让我觉得自己是特别的独一份,反倒让我如临大敌。
我将事事做到最好,只是想霍云容往后能开恩放我自由。
可照这架势,岂不是这辈子都别想离开霍府了?
天还未亮,我便将喜儿和银儿唤到跟前。
得知我想慢慢把霍云容的事摊给她们,喜儿和银儿竟急得哭了起来。
「月姐姐,我如今看到公子腿就抖,心里害怕得紧。」
「我也是……」 银儿也一脸恐惧,「公子吓人得紧,可只要月姐姐在,公子便不吓人了。」
我眉头一皱:「哪有你们说得吓人,公子平日里虽爱板着脸……但……」
我编不下去!
就连我心里都是极怕他的,又怎么说服她们呢?
「罢了罢了,你们去吧。」
喜儿撒娇地摇晃着我的手:「我们要一辈子跟着月姐姐才好呢!」
可我不想一辈子跟着霍云容!
他若是如平常大户人家那样,我就是做一辈子的奴又怎么样。
能保我一生温饱,我便是卖了死契也认了。
可他总是想要我的命呐!
心中有事,我日日无精打采、唉声叹气。
好在这段时间,霍云容出门出得很勤,倒也没注意到我。
今日子时更响了三响,他竟还未回来。
北城夜里还下起了暴风雪,连路都看不见。
我拢了拢披风,好像听到屋里杯子碎了的声音。
我守在正门,并未见霍云容回来。
怕不是风雪吹的?
霍云容屋里的物件都是他极爱的,若是坏了破了,指不定他又要生气。
我赶紧推门进去。
却被一个厚重的身影压倒在床,屋里的灯早被风吹灭了 。
那人身上虽带着血腥味,可独有的梅花香我如何不熟悉。
是霍云容!
「公……公子!」
他看上去神志不清,面色酡红,薄唇娇艳欲滴。
我看他如此,也猜到定是中了什么。
可体量悬殊,我怎么推都推不动。
夜里外面除了我之外,一个人也不会留。
我心中暗恼,早知如此,我管什么杯子?
我总防着自己别做错事,到头来却没防住他!
「公子!我是月芽,您清醒一点!」
他眼里似有几分清明:「是月……」
「是月芽!奴婢是月芽!」
「月……」他说完欺身压住我,脱尽我的衣衫。
我一记勾腿,他一声闷哼。
他有些卫屈:「我难受。」
我心中掀起一片漪澜。
他这样谪仙的面孔,我这等凡人哪抵挡得住。
我想我此刻当是被美色迷昏了头。
像着了道似的,不再反抗,竟任由他在我身上驰骋。
床围里旖旎绯色,颠鸾倒凤。
15
折腾了半夜,他沉沉入睡。
我起身抱起自己的衣衫,悄悄地退了下去。
他若醒来,会如何对我?
杀了我?
之前的春桃姐姐不过是碰了他的脸,便被砍了双手丢出去喂狗。
还是会收了我?
这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脑子异常清醒。
赶紧回屋收拾包袱,装好值钱的家当,带着妹妹连夜跑了。
等马车在鹅毛大雪中飞奔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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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
特别好看,相爱相杀,骨科, Be,小妈文学,宿命感直接拉满
“殿下,脏……”
“奴才是一阉人啊…”
初次尝到甜头的太监,一晚上竟叫了五次水
她被疯狂的口勿击溃
帐影绰绰,她彻底怕了
没人知道,她重生了
前世,她被继母逼迫,替庶妹嫁给一个太监,反抗无能还连累了最亲的奶娘被活活打死
最终她生生被打晕送上了喜轿,送入了外人视为地狱般可怖的千岁府
今生重来,她知道自己无力反抗,索性主动站了出来扬言要嫁给那位阴戾跋扈的九千岁
听闻她主动出嫁,继母反倒目露诧异
“你当真愿意嫁给那太监?”
京城谁不知那贺安澈堪比活阎罗,听者惊,闻者惧。
季心韵怎会如此轻易就答应?
然而面前的季心韵神态自若,语气冷淡却肯定:“当真。”
她垂眸之时,将所有情绪隐于眼底。
无人知道,如今的季心韵早已是重活一世的芯子了。
前世,她确实不愿替嫁,拼着劲儿与季父继母反抗。
换来的,是继母将她身边仅剩的奶娘活活打死——“竟敢忤逆主母,定是这婢子没能好生教你!”
那刺目锥心的红,深深印在了季心韵的心上。
她痛哭、她挣扎、她反抗,却犹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最终她还是生生被灌了药送上了喜轿,送入了外人视为地狱般可怖的贺府。
今生重来。
季心韵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出嫁当天。
九千岁迎亲,声势浩大,锣鼓喧天。
拜堂、礼成,送入洞房。
季心韵穿着大红的嫁衣,披上红盖头端坐在床榻。
不知等了多久。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双黑金靴停在她面前,随即,一柄玉做的喜秤挑开了她的盖头。
那张季心韵曾经最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前世,这个人曾对她说过:“心韵,天上月海底珠,只要你开口我便都能给你。”
可后来,季铃月身中剧毒,生死一线,需血缘至亲之人心尖血作引救命。
也是这个人,毫不犹豫将剑刺入了她的心脏。
再见的这一瞬,季心韵只觉胸腔处痛感犹在,背脊都发了冷。
两双同样黝黑的眼对视片刻。
贺安澈眉头冷蹙:“你不是季铃月,你是谁?”
同样的话,上一世季心韵也听过。
只不过那时,自己小心谨慎,生怕暴露身份,还在想尽法子否认。
如今想来,她才知那会儿的可笑。
贺安澈怎会认错他的心上人?
这世,季心韵选择坦然相告。
“回九千岁,妾身名叫季心韵,乃是季家嫡长女。”
季心韵淡然开口,语气平静至极。
贺安澈玩味地端详她许久,用玉秤杆再次挑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怕我?”
季心韵心口一颤。
她随即垂眸,轻声回:“我怕,九千岁威名盖世,天下人谁不怕您?”
她说话的声线带着轻微抖动。
不似装的。
贺安澈双眸轻眯:“你怕我,倒还敢嫁我?”
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在同她说笑,季心韵却清楚知道其中的冰冷杀意。
“父母之命,妾身一介弱女子怎敢违抗?”
季心韵顿了顿,却是在贺安澈的冰冷视线中抬眼:“九千岁若是不满,该杀的应是骗您诓您的季家人,而非妾身。”
这话一出。
贺安澈都愣了一瞬。
他仔细打量她片刻,忽地笑了:“你很有意思,确实很不该死。”
季心韵攥紧的手悄然松下。
却又听贺安澈话音骤转——
“可惜,本千岁不是讲道理的人。”
第2章
季心韵隐在嫁衣下的双手冒出细细的汗珠。
就听贺安澈冷冷降下刑罚。
“女代父受过天经地义,你去院里跪到天明。”
这一次季心韵不做争辩,只低头应道:“妾身领罚。”
院里铺的是石子路。
季心韵身穿嫁衣,正正跪下。
头顶凤冠沉沉压在她的头顶,也沉沉压在她心口。
后两日,贺安澈都在宫中未归。
得了空闲,他才忽地记起家里那位新妇。
召来一内侍,贺安澈淡淡问:“查得如何?”
“回千岁,季心韵确实乃季家嫡长女,身世并未作假。”
贺安澈沉吟片刻,又问:“这两日她在府内如何?”
“夫人将新妇该做的事一一上手,已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
贺安澈一挑眉,冷冷轻哼:“她倒是自在。”
那内侍识趣不言,又出言提醒——“千岁,今日是回门宴,夫人似乎准备独自回去。”
闻言,贺安澈眸色暗了几分。
他将茶杯重重一放。
“备车,回府。”
季心韵正要出门回季家。
前世的回门宴也是她独自去的。
那时的她不长眼极了,还去问贺安澈能否陪她回门。
换来的是贺安澈一声冷笑:“你们季家骗我,我不计较已是大量,莫不是还要我好声好气陪你回门?”
今生,她便不再自讨没趣。
她举步踏上马车,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下来!
“夫人怎的回门也不提醒我,”贺安澈的声音冷冷响起,“看来是我这阉人不够资格陪你回门?”
季心韵站稳后,忙跪下请罪。
“千岁息怒!千岁日理万机,妾身原是想,回门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膝盖倒是软。”
贺安澈嗤笑出声。
他确实是忘了还有回门这事。
但季心韵擅自替他做了决定,就让他极度不悦了。
贺安澈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仍是那副恭顺模样,怒气便散了些许。
他上了马车。
“本千岁同你一道。”
季心韵一怔,低头应:“是。”
声势浩荡的回门车队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季父一副诚惶诚恐出来迎接。
“恭迎九千岁。”
贺安澈笑里藏刀:“季丞相倒会装模作样,偷龙转凤的招数却用得娴熟。”
“九千岁说笑了,伊晚才是我嫡长女,也如我掌上明珠啊。”
两人一来一往,无人在意一旁的季心韵。
季心韵低着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双方表面甚是和谐。
直至晚饭前。
季父才寻了空将季心韵带至后院。
季丞相拧着眉张口便问:“九千岁是否还有提起铃月?”
竟是丝毫不关心这几日季心韵的处境。
季心韵淡淡回道:“父亲,女儿并非是九千岁肚里的蛔虫,他如何想,女儿并不知晓。”
没得到想听的答复,季丞相横眉愠怒。
“好,好得很!你现在是有贺安澈撑腰,敢这么同我讲话了?”
季心韵却是冷然回:“这话父亲便说错了,我一介孤女入不得九千岁的眼,女儿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惹他半分垂怜。”
‘孤女’二字一出,季丞相脸色霎时一白,她这是咒他死不成?
“父亲若无别的事,伊晚便先告退了。”
季心韵施施然行了道别礼。
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却无人注意到,廊间拐角立着一抹暗色身影。
贺府书房内。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属下亲耳所听,千真万确。”
贺安澈眸色沉沉。
这季心韵对其父都如此尖牙利嘴,当真是毫无教养!
当晚。
贺安澈罕见做了个梦。
梦中朦胧不清,只隐约察觉自己同一女子亲昵同榻。
长发如瀑散落,女子靠在他怀里,葱白如玉的手拾起两人各一缕发打结,剪下放入匣中。
“安澈,这样我便是你结发妻,你绝不能负我。”
“好,定不负你。”
贺安澈含笑回望,却是赫然一惊——
只见怀中女子那张脸竟是季心韵!
第3章
贺安澈醒来后只觉荒唐,甚是不可置信。
明明他心中的妻子只有季铃月!
贺家本是京城世家,然贺父遭诬陷蒙难入狱。
贺父死后,母亲殉情,偌大贺府一哄而散,剩他一人独活。
百姓骂他辱他,就连三岁孩童都敢用石头砸他。
他活得低贱之时,只有季铃月舍他一碗粥饭。
贺安澈揉揉眉心,冷声吩咐:“再细查季心韵,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暗卫领命而去。
而此刻,季心韵正在和奶娘说话。
奶娘见了她,一下便红了眼:“小姐,您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受苦?您不让我跟着过去,老奴夜不能寐,担心极了。”
“乳母放心,我无碍。”
季心韵心中涌上一抹酸意,
季父续娶后,便将她关在后院,只有母亲留下的奶娘将她养大,与亲娘一般。
前世奶娘死后,她便孑然一身了。
季心韵掏出一袋金银首饰,这是她从嫁妆里挑出的贵重东西。
“乳母,我已向父亲放你出府,你拿着这些财帛,去江南寻一处安定之处。”
“老奴不走,老奴要守着小姐。”奶娘说什么也不肯接。
季心韵将钱袋放在奶娘手里,眼神灼灼。
“你先去江南,再过些时日,我自去寻你。”
季心韵回府,管事便递来封家信。
“夫人,这是季府丫鬟送来的。”
季心韵展开一看,眉便一挑。
原来是季铃月邀她去茶楼的信。
前世,她也收到过这封信。
不过那时她却是没去的。
如今倒可以去看看,她这位好妹妹想说些什么……
季心韵应邀而去。
季铃月一见她,便拉住她的手:“姐姐,替嫁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原是来假惺惺道歉的。
季心韵柔柔一笑:“那妹妹今日是想如何补偿我?”
季铃月没想到她居然张口就要补偿,面色都僵了:“姐姐想要什么?”
“听说妹妹屋里有南疆淘来的琉璃盏,不知可否舍爱?”季心韵张口就要。
那琉璃盏全京城仅此一盏,是季铃月最得意的宝贝。
季铃月立时道:“姐姐如今在千岁府定享了富贵,妹妹那点藏品怎能入得姐姐的眼!”
季心韵嗤笑出声:“看来我们的姐妹之情在妹妹眼中连个灯台都比不上啊。”
季铃月脸色一变。
最近城里替嫁之事沸沸扬扬,若不是母亲怕她名声受损,招惹口舌,她才不会屈尊来见季心韵。
没想到季心韵倒还给她摆起架子了!
不过是嫁了个太监,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不成?
姐妹二人话不投机。
季铃月率先离开,季心韵慢悠悠跟在后面。
两人走出茶楼。
却见门口正停着一辆华贵马车,周围人纷纷惊惶避让。
侍卫看见季心韵,立即上前行礼:“夫人,千岁大人来接您回家。”
贺安澈听见动静,随之走下马车。
季铃月是第一次见贺安澈,却发现其人竟比想象中英武不凡,是位俊美至极的男子。
可惜是位阉人,不然自己倒是愿意嫁的。
季铃月柔柔欠身行礼:“铃月见过九千岁。”
“不必多礼。”
贺安澈抬手虚扶,视线定在季铃月身上。
两人久久凝视,反倒将季心韵晾在一旁。
季心韵看着,只觉好笑。
遂上前打断:“夫君,我们走吧。”
贺安澈一愣,这还是成婚后,季心韵第一次喊他‘夫君’。
马车上。
贺安澈看她:“夫人急着喊我走,莫不是吃醋了?”
“妾身不敢,”季心韵低头幽幽回,“千岁若实在喜欢铃月,大可再度求娶,妾身并不介意姐妹二人同侍一夫。”
贺安澈脸色骤然沉下:“你也配将自己与她相提并论?”
季心韵手一下攥紧。
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楚,她哑声道:“妾确实不配,千岁若厌烦,也可给休书一封。”
贺安澈却冷笑道:“入了本千岁手里的人与物,向来没有退回的道理。”
“除非……物消人亡。”
最后四个字落定。
季心韵心尖一颤,重重往下沉。
要靠贺安澈放人果真不行,自己只能靠那次机会离开贺安澈——
半年后,凌阳王以清君侧为由,起兵造饭。
千岁府的大火烧了一夜,整个上京乱成一团。
那便是自己离开的最好时机。
第4章
行至半道。
马车被一位宫女倏地拦下。
“九千岁,贵妃娘娘有请。”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车帘,露出贺安澈眉眼一角。
“何事?”
“贵妃娘娘近日淘了佳酿,邀九千岁共饮。”
季心韵沉眸看去。
传闻,贺安澈能从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全靠张贵妃提携。
更有小道传闻说,张贵妃未入宫前,曾与贺安澈定过亲。
季心韵以为贺安澈该应邀进宫才是。
谁知身旁的人却淡淡瞟了她一眼,语气平和:“烦请回禀贵妃娘娘,臣新婚不久,要陪新妇,请恕臣不能过去了。”
闻言,季心韵心底直翻白眼。
他不愿应邀就罢了,居然拿自己做幌子!
若张贵妃怪罪下来,她岂不是变成活靶子了?
眼见贺安澈打发走了那宫女。
季心韵皮笑肉不笑道:“妾身实在好福气,竟能得千岁如此厚爱。”
她语气平静,话却刺耳。
贺安澈眉心一跳,狭眸微凛:“你倒是有条好舌头,不如拔了让我瞧瞧如何长得?”
季心韵话被堵住。
心里憋屈不已。
贺安澈打量了她几眼,心道这女子这般会见风使舵,果真是小人作风。
这天晚上。
贺安澈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与季心韵同骑一马被追杀。
后方利箭陡然穿风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竟毫不犹豫将人护在怀里。
箭头刺入肩,痛感深刻如同真切发生过一般。
贺安澈冷汗涔涔惊醒,震撼难消。
自己怎会以命护她?
做一次梦是偶然,这第二次便不得不让他多心了。
隔日。
贺安澈便直接去找国师,却没能如愿见到人。
童子恭敬朝他拱手:“九千岁来得不巧,家师出游尚未归来。”
国师府大门紧闭,贺安澈只得离开。
就在此刻,街道的算命摊上,一白胡子老头叫住了季心韵。
“这位姑娘,贫道见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坐下聊聊可好?”
季心韵看他:“这套诓骗人的说辞,三岁小孩都不信了。”
白胡子嘿嘿笑两声,也不恼,竖起手指:“一文即可,姑娘算算也无妨。”
“不了。”季心韵不愿搭理,转身要走。
却听那白胡子老头悠悠然道:“前世造因今生果,姑娘两世情缘实属难得,然命运天定不由人,莫要做逆命之事。”
季心韵脚步一顿,心倏然沉了下去。
什么命运天定?!
若要信命,她现在就该去死,好全了贺安澈对季铃月的一番心意。
她将一文钱扔过去:“胡说八道。”
语毕,季心韵头也不回离开算命摊。
白胡子老头捏着那枚铜钱,眸色高深莫测。
不多时,一个童子冲到他面前:“师父,可算找着您了,九千岁今日来寻您了。”
“你如何答的?”
“照您所言,将人打发走了。”
国师点点头,起身大笑离开。
季心韵心事重重回到府里。
才踏入大门,便见厅中站着一名宫女。
管事低声同季心韵解释:“这是贵妃娘娘的侍女,进府便说要找您。”
听了这话,季心韵直觉不妙。
她凝神踏步走上前。
那宫女见了她,当即趾高气扬走过来。
宫女的目光上下打量季心韵,随即不客气道。
“千岁夫人是吧?跪下接旨吧,贵妃娘娘召见!”
第5章
承阳宫,后花园。
季心韵跪在张贵妃面前。
张贵妃确是位难得的美人,年逾三十,却宛如少女。
张贵妃斜睨季心韵:“你与安澈成婚已有一段时日,他待你如何?”
季心韵柔声回:“千岁事务繁忙,迄今为止从未同榻而睡,其余倒好。”
闻言,贵妃脸色稍霁:“安澈确实忙了些,你多担待。”
季心韵应声。
这时,有蝴蝶翩翩落在贵妃朱钗上。
季心韵眸色明亮夸赞:“娘娘如花美貌,竟连蝴蝶也为之倾倒。”
张贵妃顿时喜笑颜开。
另一边,九千岁府。
贺安澈听内侍禀报说:“夫人去承阳宫已有半日,是否需要过去看看?”
贺安澈一听季心韵名字便皱眉。
“不必。”
拒绝完后,坐在书房里却莫名又有些看不进公文。
他再度叫来手下:“备车,去接夫人。”
贺安澈踏出书房,谁料,他还没启程就见手下跑了回来。
“千岁,不必去接了!夫人回来了,还带回了赏银千金!”
贺安澈一怔。
快步走到门口,便见季心韵正施施然下马车。
而她身后,内侍正一箱箱往府里搬赏赐。
两人对面相逢。
贺安澈难掩诧异:“你竟还有这能力。”
季心韵微微一笑:“这还是托了千岁的福,若非千岁深得贵妃喜爱,妾身哪能有机会获此殊荣?”
贺安澈脸色一黑:“看来夫人还未学会好好说话。”
季心韵只好住嘴,遂随意转移话题问:“千岁这是要出门?”
贺安澈心中莫名不爽,冷下脸道:“与你无关。”
季心韵‘哦’一声,淡淡欠身:“那妾身便先回房了。”
行礼完,她直接离开。
贺安澈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这本欲去接她的架势,心中越发不爽至极。
重新回到书房。
贺安澈越想越不对,季心韵这个女人还真是愈发放肆了!
他又叫来人问:“她在贵妃那里都说什么了?”
暗卫如实禀报。
听到季心韵跟贵妃说他们从未同榻,贺安澈眸色微沉。
“我知道了,下去吧。”
夜深。
本要照常回房的贺安澈,路过季心韵院子,见她房间还亮着。
鬼使神差,他改变了方向。
叩叩两声敲门。
季心韵刚刚沐浴完毕,正要披衣,没等出言就见房门被人倏地推开。
“何人敢……”季心韵冷怒的语气在见到人时咽了回去。
她淡淡欠身:“千岁夜深来妾身屋内,是有何事?”
贺安澈视线在她雪白肌肤上一瞥,只觉那雪色白得几乎刺眼了。
他将门一关,兀自坐在床榻上。
“你不是向贵妃娘娘告状说本千岁从未与你同榻吗?我今日便如你所愿。”
季心韵一愣,只道:“千岁果然消息灵通。”
却是没有半点扭捏,过去替他宽衣解带。
这等事,上辈子她本就做惯了的,自然熟稔。
贺安澈眉一皱,蓦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使力,季心韵整个人便坐在了他的身上。
贺安澈掐住她细软的腰身,语气低沉:“你知道夫妻同榻该发生何事吗?”
季心韵被他的举动吓得呆了一瞬。
回过神来,便放松心神。
她自然不怕,贺安澈是太监,上一世他们最亲密之时,也不过相拥而眠。
她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紧张。
“千岁何必开此玩笑。”
见她有恃无恐,贺安澈脸色一黑,瞬间将人反扑在床。
他眸色沉沉,嗓音低哑——
“你以为男人没那玩意儿就不能行同房之礼了?”
第6章
湿热呼吸声喷在耳畔。
季心韵被死死压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心跳如擂,慌乱不已。
“千岁……”
贺安澈手指探入她的里衣,音色愈发冷了:“阉人就算没那玩意儿也有的是法子,轻则以手,重则狎具剑柄,夫人选一个?”
冰冷的指尖触及肌肤。
季心韵身形猛地一颤,随即感受到有什么硬物抵着她,眼底泄出恐惧之意。
他竟真的带了狎具?!
“千岁,妾知错了!”
她眼尾发红,眸中闪烁泪花。
避之不及的惊惧态度让贺安澈眸中一刺,他索然无味松开了手。
“胆小如鼠。”
贺安澈起身离开。
季心韵惊魂未定怔在床上。
之后一段日子。
贺安澈待她极其冷淡,季心韵也不敢再招惹他分毫。
直到中秋前夕。
贺安澈向她递来帖子:“明日带你去惜星阁。”
惜星阁乃城中文人墨客最常去之地。
每年中秋都会举办竞卖会,拍下的酬金皆做善款。
往年季铃月的诗画都能被拍到最高价,所以她也被称之为京城第一才女。
而无人知晓,那些匿名拍下的最高价,皆出自贺安澈手笔。
虽然心有疑惑为何带自己,但季心韵到底没敢多问,只应了下来。
中秋这天。
城内到处张灯结彩,惜星阁的热闹更胜一筹。
“竞卖会何时开场?”
“今年不知有无人压过季小姐拔得头筹啊……”
季心韵跟着贺安澈来到惜星阁二层,入目皆是城中各大世家名流之辈。
屋子正中央,季铃月被簇拥着提笔。
见到季心韵,她眸光一闪,遂放下笔上前挽住季心韵的手:“莫要说笑了,铃月可不敢在姐姐面前卖弄才华,姐夫,不如让姐姐作画,铃月题字可好?”
季心韵自小便被关在偏院,能吃饱穿暖已是奢求,遑论琴棋书画?
季铃月这般,分明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季心韵抬眼看了下贺安澈。
贺安澈却视线却只落在季铃月身上,丝毫未顾忌她,直接应下:“既是如此,夫人你便同铃月一起吧。”
“……是,夫君。”
季心韵心口发闷,还是起身执笔。
季铃月眼带轻蔑,只等季心韵的拙劣画技遭人嘲笑,到时她再题字作对比。
这样,季心韵上次在茶楼堵她的这口气才算是出了!
然而随着季心韵手底画笔移动,季铃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季心韵笔下,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幼鹿站在漫天雪地中,白雾环绕。
画中那双纯真透亮的鹿眸撼动人心,更称点睛妙笔。
“千岁夫人果真妙手丹青,这鹿惟妙惟肖!”
“有吴道当风之意,徐翁风流之雅啊……”
夸赞声翩然入耳。
季心韵表面淡然笑着,心里却刺痛不已。
依照此时,她确实不该会作画,这些都是前世贺安澈手把手,一笔一画教她的。
他也曾那般对她好,可笑里面竟然没有半分真心!
前世种种原本已下定决心割舍,却因一幅画莫名涌来酸楚。
贺安澈掩住眼底诧异,低声对季心韵道:“你倒不是那么不学无术。”
“夫君眼界高,妾身这点画技自然入不得您眼。”
季心韵淡淡回。
贺安澈话一噎,随即冷笑:“有自知之明便好,你这点画技本就比不上铃月。”
一旁的季铃月听了,立即得意的瞥了季心韵一眼,神色飞扬:“铃月谢千岁夸奖。”
季心韵只木着脸一言不发。
见状,贺安澈眉头一蹙,也莫名不高兴起来。
竞拍开场。
贺安澈一反常态,亲自出面高价买下季铃月的画作。
可轮到季心韵的画出场时,他却不再举牌。
在场众人见贺安澈不出价,皆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敢拍。
“夫人若怕丢面,你同我说几句软话,为夫倒也能勉强收下。”贺安澈看了一眼季心韵,故意道。
季心韵心中无语:“不必,寻不着欣赏之人,那画扔了也并无不可。”
贺安澈面色骤然难看。
就在这时。
人群之中,突有一人悠哉举牌。
拍卖师高声喊:“镇国公之子穆无忧出价黄金百两!”
第7章
楼阁之上。
贺安澈脸色顿时黑沉,立即看向身旁的季心韵。
见季心韵面露惊讶探身去看,他眉头便是一皱。
记起了自己让暗卫去查季心韵时,特意禀报的一件事。
若没有皇帝赐婚,季家拿她替嫁一事。
这个穆无忧此刻恐怕已经到季家求娶她!
按照惯例,买家与笔者可见面。
然而轮到穆无忧求见之时,贺安澈却直接领着季心韵离开。
回途马车上。
贺安澈悠悠冷笑:“竟能惹大理寺少卿垂怜,你倒是有本事。”
季心韵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是妾身的画恰好入了他的眼罢了。”
她倒是听说过穆无忧之名。
镇国公世子,出身将军世家,为人素来肆意不羁,能文能武。
前世镇国公以身殉国后,他便接过父职,镇守边关。
而他最传奇之事,便是违抗皇帝赐婚圣旨。
可不论前世亦或今生,她对这人的印象也仅限于此,并无任何私交。
贺安澈却并不信,语气越发古怪:“你们不认识?那他为何豪掷百金?刚刚为何要见你?又为何准备上季家提……”
猛然醒悟自己失态,他及时止住话口。
季心韵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话,倒是被他前面的话气得心口一堵。
遂冷冷道:“千岁自己不也为季铃月豪掷千金?看来季铃月才是好本事,竟能惹千岁大人垂怜!”
马车正好停下。
季心韵说完,便掀开帘子兀自下车离开。
贺安澈黑着脸跟在后面下来,朝身旁内侍发火:“到底是谁给她这般大的胆子?!”
“属下倒觉着,夫人同千岁倒是相配。”内侍大胆出言。
贺安澈嗤笑:“你莫不是魔怔了。”
“千岁心系公事,向来紧绷,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才有几分放松神态。”
听闻这话。
贺安澈面色一沉,没说什么,踏步回府。
三日后。
皇家秋猎,贺安澈自然也要随行。
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风,前世并未带季心韵前往,如今却非要她陪同。
到了猎场,季心韵原本只是想安静待着,贺安澈却要她一起骑马。
季心韵冷脸拧眉道:“千岁,妾身不会骑术。”
贺安澈跨坐在马背上,仍居高临下向她伸手:“上来。”
无奈,季心韵只得上马。
软玉在怀,贺安澈心头忽地一滞。
脑海里不由就记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与她也同乘一匹马,那时,她对他可不是如今这幅冷脸。
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
但很快他抛之脑后,不过一场梦,何必当真?
谁料围猎中途。
一道惊呼从林中响起:“来人!有刺客!”
贺安澈勒紧马绳,迅速转身要去护驾。
就有几名黑衣人窜出来拦住去路。
季心韵心下一紧,暗道不好!
贺安澈凑身附耳:“自求多福,本千岁可顾不得你。”
随即他翻身下马,扬鞭一挥,骏马嘶鸣驮着季心韵扬长而去。
黑衣人一拥上前。
贺安澈撑一时尚可,然寡不敌众,眼见背后就要被利剑刺中!
千钧一发之际。
“吁——!”
马鸣萧萧归来,前蹄一脚踩中刺客。
贺安澈趁机一剑毙命,抬眼才见竟是季心韵策马!
“上马!”
季心韵一手握绳,一手向他伸着。
贺安澈借力上马,季心韵便扬鞭前行。
声称骑术不佳的季心韵,此刻驾马奔腾,骑术高超无比。
看得贺安澈惊奇不已。
季心韵久居偏院,从未出府,又是从何学得如此精湛骑术?
刺客被一网打尽,秋猎也因此终止。
贺安澈面圣后,便领季心韵回府。
见季心韵无事人一般,他不由出声问:“为何回来救我?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死才是。”
季心韵一顿。
望了贺安澈一眼,她垂眸淡淡开口。
“千岁所言不假,我确实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见贺安澈面色难看,季心韵话音一转:“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与凌阳王向来势不两立,父亲将我嫁给您,于外人看来,季家便与您结了盟。”
“若您此刻死了,朝堂正局必乱,季贤盛只能向凌阳王倒戈,为表衷心,他便定会将联姻由头全部归结于妾身!”
“到时我才是真的死定了。”
季心韵话语清晰,正中要害。
贺安澈听完一怔。
没想到她竟能清晰看清局势,如此见解更不像是久居深院女子能想到的。
只觉季心韵身上谜团真是愈发多了。
回到府里没多久。
宫里就来了人,带了赏赐。
“九千岁与其夫人此次救驾有功,特赏赐和田玉佩一对、珍宝两箱、黄金万两!”
待宫里人走后。
贺安澈抬手将其中一只玉佩拾起,看似随意的递给季心韵:“这玉佩挺称你的,拿去吧。”
“多谢千岁。”
季心韵愣愣收下。6
第二日。
贺安澈去了季家。
然而不巧,季丞相被召入宫,尚未归来。
贺安澈正要离开,却见季铃月追随而来。
“姐夫留步!”季铃月笑意盈盈,“上次还未来得及多谢姐夫,多亏有您赏脸,铃月的字画才能得以保住第一。”
这是季铃月难得主动同他说话,贺安澈心底却莫名没了从前那般的热切与占有欲。
他此刻满心惦念着的,竟还是季心韵的事。
贺安澈下意识后退一步,彬彬有礼:“你是伊晚的妹妹,本人应当照顾。”
季铃月看出他的疏远之意,心里顿觉不平。
合着她是承了季心韵的情?
她勉强笑笑:“姐夫待姐姐当真是情深,可惜不知姐姐能否接受千岁这一片真心。”
贺安澈听出她意犹未尽的话音,眸色一沉:“这话何意?”
“千岁,铃月本不想说的,只是不想您到时被姐姐伤了心。”
贺安澈心下一沉:“你说。”
季铃月叹了一声:“您还记得那天买走姐姐画作的穆无忧吗?他其实和姐姐已经私定终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不平之色——
“原本我还以为姐姐嫁予您之后便与他断了来往,谁料在惜星阁见了才知,他们或许仍藕断丝连。”
听闻这话,贺安澈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倏然记起季心韵那天说与萧无忧完全不相识,真是好生演技!
与此同时。
皇宫,承阳宫前。
季心韵跪地已经两个时辰。
张贵妃端坐高位,语气冷冽。
“季心韵,你那天与安澈围猎救驾,同乘骏马,好生抢眼!本宫看安澈待你,也并非你所言那般疏远。”
季心韵心里叫苦不迭:“贵妃娘娘,那天实乃情急……”
然而话未说完,张贵妃却又道——
“本宫还听闻你曾在惜星阁一画成名,你这双手,既能提笔作画,又能策马扬鞭,倒是极巧!”
季心韵心下一惊。
随即便听张贵妃冷冷下令:“来人,赐拶刑!”
成亲第一天,拳倾天下的摄正王红着眼眶控诉我,
“你就是馋我身子!”
我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我有一个秘密,我自幼就从娘胎里带出来个热毒,
每当月圆毒发时,我的身子就会变成百年难遇的极品,令男子着迷。
因着这个隐患,十几年来,我从不主动接近任何男子。
直到那天,我坐船出行,再一次毒发压制的丹药和药方却不幸丢失。
倘若没有对应的解药及时压制,热毒便会侵蚀五脏六腑,血液沸腾而亡。
我躺在榻上,额间的发已被浸湿,脸泛着红,长睫轻颤,水润的双眸已经有些迷离。
我仅凭着脑中的一线清明,紧紧咬住了红唇,没让自己呻吟出声。热毒已经彻底发作。
就在我想着自己是不是只能等待死亡时,突然一个疑似逃犯的黑衣男子跳进了船舱。
男子戒备的扫了一眼屋内,目光掠过床榻时,忽然身子一僵。
美艳娇媚的女子,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汗湿了额间,衣襟大敞露出了白花花的大半个胸脯。
男子急忙移开目光,一时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外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我搜!”
男子顿时拧了眉。
船舱狭小,连个藏身之处也无,唯一的床榻下方还是床屉,根本无法藏人。
他犹豫了一瞬,咬牙跳上了床榻,一手将楚洛瑶揽入怀中,一手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哑声道:“得罪了。”
楚洛瑶此刻已经神志不清,她根本无法分辨外界情形,只觉得好闻的气息忽然将她笼罩,略略驱散了心头燥意。
她忍不住朝他贴了过去,渴望着更多。
软香在怀,即便隔着衣衫男子也能感受到她傲人的曲线,丰盈的双峰。
男子喉结滚动,往后撤了撤身,贴上了墙。。
然而楚洛瑶不满了,她迷离着双眼,紧跟着贴了过去:“热……”
男子额头青筋一跳,一把捂住了她的唇。
肌肤相贴,虽然只是掌心贴了唇和脸,却让她从鼻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嗟叹。
她动了动脑袋,挣扎着想要跟多,手脚并用缠上了上去。
男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纠缠,然而在把到她的脉象时,深深皱了眉。
热毒。
而且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热毒。
倘若没有对应的解药压制,便只能纾解,否则热毒会侵蚀五脏六腑,血液沸腾而亡。
若是以往,他早就抽身而去,可现在他根本无路可退。
听着外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男子看着楚洛瑶这张美艳迷离的脸,眸中闪过杀意。
怪只怪,她命不好,偏偏是这时候遇到了他。
男子冷了眼眸,抬起了手……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搜平阳王的船!房内的是我家郡主!你们今日闯进去,有几个脑袋够砍!”
听得平阳王三字,男子猛的停了手。
香怡气疯了!
她只是下去船舱寻了下水,一回来,就瞧见十多个人兵大张旗鼓的艘船。
侍卫、嬷嬷,都下船去采买物资了,留下的都是些胆小怕事学徒,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再晚来一步,让这些人兵闯了进去,瞧见小姐现在模样,会是什么后果!
香怡挡在门口,指着船头旗帜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平阳王,大梁唯一的异姓王,镇守南方沿海一代,战功赫赫,见天子不跪。
夜色昏暗,登船时人差们压根就没瞧清楚,如今仔细一瞧,确实是平阳王府不假。
正欲推门的人差顿时停了下来,为难的看着为首的人道:“头儿……”
为首的人差皱了眉,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不搜也得派个人进去一看,逃走的是要犯,郡主房内此刻都没有动静,哪怕是为了郡主的安全着想,也得去瞧一眼才是。”
话音刚落,屋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娇呵:“好烦!”
外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男子看着面前,一直无法与贴上他面颊而娇呵出声的楚洛瑶,额头青筋忍不住又跳了一下。
她既是平阳王之女,那肯定杀不得。
若是将她打晕,任由她热毒发作,依旧是一个死字。
她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人差就在外间……
看着她娇媚的小脸,如同八爪鱼一般缠上来的四肢,男子皱了皱眉,犹豫片刻低叹了一声,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丰盈,低头垂眸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嘤咛洗漱吞没在唇齿之间。
大掌抚上丰盈的那一霎,楚洛瑶只觉得体内躁动的血液,瞬间得到了安抚,但这还远远不够。
她如同濒临渴死的鱼,凭着本能伸出软舌,探入他的口中,汲取他的津液。
不够,依旧不够!
她燥热难耐,一把扯开男子的衣襟,抚上了他的胸口,顺着结实的胸膛往下探去。
男子一把按住她的手,看着她不满的眼神加深了吻,
唔!
楚洛瑶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僵硬了一瞬。
男子手指微动,她猛的吸了口气,整个身子化成了一汪春水,彻底软了下来。
楚洛瑶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烧着了,却又在快要燃烧的那一霎,又奇异的平复了下来。
她像是化成了个毽子,被高高抛起又迅速跌落,如此周而复始。
男子吻着她的唇,看着她喘息的媚态,身子硬到发痛。
手的动作越来越快,楚洛瑶却觉得越来越空虚
男子看着她迷离的眼神
白光过后,楚洛瑶思绪回笼……
海上的水龙卷,丢失的丹药和药方,热毒发作,突然出现的男子,还有……
还有先前她主动缠上他的媚态,
外间香怡仍在同人兵纠缠,眼前的男子是朝廷钦犯。
楚洛瑶垂着眼眸,长睫轻颤,迅速弄清了目前的状况,调整好心情,抬眸朝男子看去。
只是一眼,她却愣住了。
现在的江洋大盗,都开始走美男子路线了?
瞧见男子俊美的样貌,楚洛瑶心里之前的那些不适,瞬间淡去了一点。
她的目光在男子脸上转了一圈,便顺着他的领口往下,滑过性感的喉结,精致的锁骨,落在了半露不露的胸口上。
男子嗤笑一声,伸手拢了拢衣衫,仿佛是个良家妇男,刚刚被轻薄的人是他一般。
第002章:我的榻,好睡么
“有人亲眼看见那钦犯上了船,此人极其凶险,不管是为了郡主的安危,还是为了朝廷,我等都要一探!想必平阳王与郡主,定能明白属下等人的良苦用心。”
说完这话,为首的人差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上前就要硬闯!
楚洛瑶顿时蹙眉,冷喝一声:“放肆!”
听得她的声音,人差们顿时停了下来。
香怡又惊又喜,连忙唤了一声:“小姐。”
楚洛瑶嗯了一声,抬眸看了唇边含笑,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男子一眼,面色平静的整理好衣衫。
她取过一旁的外衫穿上,下了榻,打开房门。
香怡担忧的看了一眼,见她神色如常,默默松了口气,转眸朝那些人兵道:“瞧见没?我家郡主好好的,哪有什么朝廷钦犯!”
为首的人差仍不肯罢休,朝黑漆漆的屋内看了一眼道:“职责所在,还请郡主见谅。”
楚洛瑶冷笑了一声:“职责所在?你的职责是捉拿朝廷钦犯,还是污蔑本郡主窝藏要犯?!”
人差立刻躬身:“属下不敢。”
“本郡主看你敢的很!”
楚洛瑶冷声道:“你趁着王府侍卫下船采买之际,带人擅闯王府大船,借由捉拿要犯四处搜查!哪怕本郡主此刻就站在你面前,你也依旧要闯本郡主香闺!怎么?你是觉得本郡主窝藏要犯,还是觉得本郡主与那要犯乃是同伙?!”
“属下不敢!”
“呵!”
楚洛瑶冷笑一声:“你若真不敢,此刻就该带人离去,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若是本郡主当真遭到贼人,岂会一人从房中.出来,还站在这儿阻拦你?!你今日若是进去了,将平阳王府的脸面、本郡主的清誉置于何地!”
听得这话,人差面上顿时有了几分犹豫。
恰巧这时,王府侍卫抬着物资回来了,徐嬷嬷见状立刻小跑着上了船,历喝道:“放肆!谁允许你们擅自登船的?!这可是平阳王府的船,莫说你们,就是御林军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王府侍卫放下物资,齐刷刷亮出了长剑,直指那些人兵。
为首的人差见状,连忙开口道:“有人说亲眼看见有贼人上了船,天黑露重,属下也没瞧见王府旗帜,是属下冒犯了郡主,这就带人下船。”
徐嬷嬷闻言冷声道:“快滚!”
人差带着人走了,徐嬷嬷连忙关切的问道:“小姐可有事儿?”
楚洛瑶摇了摇头:“只是被吵着了而已,嬷嬷快些忙吧,早些离开这里。”
徐嬷嬷应了一声是,立刻又指挥着侍卫忙碌起来。
楚洛瑶手扶在房门上,转眸朝香怡道:“今晚有些乏了,你下去歇着吧,我一个人待会儿便好。”
香怡有些着急,小姐先前热毒发作,现在却忽然没事儿了一般,怎么看怎么蹊跷。
再一想刚刚人兵说的钦犯,她顿时心头一紧,急急道:“小姐,刚刚……”
楚洛瑶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压低声音道:“我无事,热毒我也找到了暂时压制的法子。”
香怡顿时一喜:“小姐寻到了什么法子?”
还能是什么法子?
尽管香怡与她一道长大,两人亲如姐妹,可泄身这种事儿,也不是能坦然水旜口的。
楚洛瑶红了脸,低声道:“就……就……哎呀,你别管了,反正寻到了法子就是,你却歇着吧,我累了。”
香怡闻言还想说些什么,楚洛瑶却已经进屋关上了门。
她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见屋内确实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唤了两个侍卫守在门口,退下了。
屋内未点烛火,唯有水光倒影依稀可见屋内情景。
楚洛瑶进屋之后,适应了下屋内昏暗,这才看见了站在墙角暗处的俊美男子。
男子身量高挑身姿挺拔,虽着黑衣劲装,却透露出一股子矜贵之气,一双黑眸含着隐隐的笑意看着她,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亡命徒。
今日之事,总要有个善后。
楚洛瑶心头微动,平静的收回目光,抬脚朝床边走去。
她伸手一点点点褪去身上外衫,里间中衣是之前胡乱合上的,外衫一褪,顿时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领口那雪白的肌肤。
男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
他站在墙角,看着褪去外衫上榻,好似没有他这个人一般的楚洛瑶,微微挑了挑眉。
有意思。
她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知道是胆大,还是蠢。
屋内安静了下来,只余楚洛瑶清浅的呼吸声。
平阳王府的办事效率极高,不大一会儿,大船便缓缓驶动,离开了港口。
大船回到了海上,男子看着外间的黑色,正欲坐下休息,却忽然听到了楚洛瑶的声音响起:“你要过来一起睡么?”
男子挑眉,看着她低声道:“郡主是在邀请在下同床共枕?”
听出他的揶揄,楚洛瑶神色不变,只淡淡道:“你受伤了吧?父王受内伤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气息不足,左右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共宿一榻而已,没什么好避讳。你休息好早些离开,对我而言才是最好的。”
男子闻言轻笑一声:“郡主还真是放得开。”
楚洛瑶撑起身子,回眸看他:“你不敢?”
男子闻言一愣,看着她娇媚面容上的挑衅之色,眯了眯眼,抬脚朝床边走去:“郡主都不介意,我又有何不敢?”
楚洛瑶笑了笑没说话,还主动往里面挪了挪,掀开被子,一副邀请模样。
男子本是想吓唬吓唬她,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主动,当即便有些骑虎难下。
再看她挑衅神色,他没再犹豫,直接上了榻。
然而,他刚躺好,鼻尖忽然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
不好!
男子一惊,当即便要起身,却已经晚了。
他周身无力,刚刚支起身子,却又咚的一声躺了下去,惊讶的看着她。
楚洛瑶勾唇一笑,明媚的双眸看着他:“我的榻,好睡么?”
男子皱了眉:“你想要做什么?”
楚洛瑶没有回答。
她起身下榻,从床底取出一根长绳,将他扶坐起来,微笑着在他耳边轻吐幽兰:“杀了你。”
第003章:扔了件秽物
男子闻言顿时皱眉,看着她美艳脸冷声道:“你热毒发作,若非遇到我,今日必定会血液沸腾而亡。我不仅救了你的命,还留了你的清白,你便这般对待救命恩人?”
“别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是当时的情况下,你只能那般做罢了。”
楚洛瑶用绳子捆住他的双手,淡淡道:“怪只怪你运气不好,又有点蠢。”
男子给气笑了:“我蠢?”
“不是么?”
楚洛瑶看着他道:“你也不想想,你知晓我的身份,还知道了我的秘密,不管是拳宜之计还是救人,你轻薄了我是真。我乃平阳王之女,保家卫国乃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然不可能与钦犯同流合污。”
“如此境况,你对我却半点不设防,人兵走后非但没有立刻离开,还留在船上出海,最后竟敢上我的榻,不是蠢是什么?”
男子看着她美艳却清冷出尘的小脸,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都咽了下去。
他只是嗤笑了一声:“所以你要把我丢到海里杀了?前一刻享受完我的服侍,后一刻就把我扔海里?”
享受完这三个字,让楚洛瑶微微红了脸。
尽管那会儿她已经神志不清,但身体却的记忆却很清晰。
她,确实很享受。
楚洛瑶侧了侧身,避开了他的目光,“你是钦犯,即便不死也难苟活,本郡主不过是帮你早日结束痛苦罢了。”
男子闻言顿时又被气笑了:“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洛瑶用力绑了好几个死结,有些累了。
搬他又是个体力活,她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他现在虽然中了僵直散,全身不能动,但为防止他突然嚷嚷,楚洛瑶决定把他嘴给堵了。
她看看四周,发现只有之前被扯坏的肚兜能够一用,于是她拿起肚兜,就朝男子的嘴里塞。
男子震惊的看着她,比之前听闻她要把他丢海里,还要震惊。
楚洛瑶却是不管。
然而男子死死咬着牙关,怎么也不张口。
楚洛瑶皱了皱眉,忽然低头吻上了他的薄唇。
男子微微一愣,看着她肤如凝脂的娇媚小脸,看着她如蝴蝶振翅一般的长睫,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喉结微动。
楚洛瑶用舌尖舔了舔他的唇,而后用软香小舌,挤进他的唇齿之间。
她的小舌灵巧而香甜,划过他齿间,似乎因为太过坚硬而有些受伤,微微收了回去,而后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小心翼翼的探了过来。
男子心头一软,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牙关,勾起她的小舌与之嬉戏,汲取她的香甜。
屋内气氛暧昧纠缠,温度似乎也高了起来,两人的气息也开始渐渐不稳。
然而,就在男子意乱情迷之时,香甜忽然撤了出去,带着软香的布料,直直塞到了他的口中。
男子猛然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
剩下的话都被肚兜堵了个严严实实。
楚洛瑶抬起头来,看着他震惊的神色,挑了挑眉:“说你蠢,还不承认。色字头上一把刀,上一次当还学不乖,非要上第二次。”
男子都给气爽了。
很好!
他受教了!
楚洛瑶无视他发黑的脸色,来到一旁坐下,闲适的靠在椅背上,欣赏着天上的明月。
单薄的中衣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因着没有穿肚兜,中衣之下,娇俏的红豆若隐若现。
屋内没有点灯,寻常人看不真切,奈何男子习武,眼力极好,看的清清楚楚。
勾人而不自知。
男子冷眼移开目光,落在她的娇媚的小脸上。
即便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他也不得不承认,楚洛瑶的美是独一无二的。
就好比现在,她随意的依靠在椅背上,娇俏媚人。
美则美矣,却是无心。
寻常女子遇到今日之事,即便不羞愤欲死,最少也该是缠着他,要他负责的。
可她倒好,不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有心思一而再的算计自己。
而他,居然一连上了两次当!
男子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楚洛瑶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来到男子身边,无视他的冷脸,弯腰用力将他抱了起来。
好在,床榻就在窗户旁边,若是再远一点,她就搬不动了。
她连搬带拽,将僵直的男子挪到窗边,打开窗户,迎上男子冰冷的目光,抬手抚摸上他的俊脸:“别恨我好么?我只是个弱女子,若是让旁人知晓,我被你亵玩过,那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呢?”
男子闻言,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笑。
楚洛瑶轻咬了红唇,我见犹怜:“我的颜面,平阳王府的颜面,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般做的。”
说着,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角,低低柔声道:“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会如何,她却没说。
可她那心痛内疚的模样,却深深映入了男子的眼帘。
冰冷的眼神,稍稍融化。
见他眼神转暖,楚洛瑶收回楚楚可怜的目光,一把从窗户推了出去!
扑通!
海面溅起水花。
楚洛瑶啧了一声,摇头:“美人计,一连上当三次,愿你来生不要再这般蠢了。”
外间侍卫听得落水声,连忙朗声道:“郡主?”
楚洛瑶回眸,关上窗户平静开口:“无事,只是扔了件较重的秽物罢了。”
船底边沿暗处。
男子半个身子泡在海水里,用手扒着船沿,束缚双手的绳子已不见踪影。
他取出口中肚兜塞入胸口,看着紧闭的窗户,面色比那冰冷的海水还要冷冽。
一叶扁舟,以极快的速度而来,将男子接到船上,又迅速离开。
……
翌日上午,大船停靠在津门码头,楚洛瑶改乘马车,在一众侍卫护送下,前往京城。
傍晚时分,马车抵达了此次的目的地,宁王府。
第004章:他居然没死!
宁王李恒与宁王妃沈芩,很是重视楚洛瑶的到来,几乎一里一哨,早早就派了人去打探着。
一得到消息,二人便领着王府众人在门口等着了。
一夜没睡好,马车上又颠簸的厉害,楚洛瑶现在是又累又困。
她以手掩唇打了哈欠,迷迷糊糊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宁王妃瞧见楚洛瑶,当即眼眸就亮了!
她上前两步,率先来到楚洛瑶面前,高兴的道:“这便是洛瑶了吧?好一个娇媚出尘的美人!”
外间的风一吹,楚洛瑶才清醒了些,连忙面带羞涩的低了头,眼前的人都没瞧清,便屈膝行了一礼:“洛瑶见过王妃,见过王爷。”
宁王妃急忙牵起她的手,将她搀扶了起来,嗔怪的道:“讲究那些虚礼作甚?你爹娘没有同你说么?你爹是宁王的结拜兄弟,你娘与我乃是手帕交,你唤王爷叔父,唤我姨母便成!”
宁王在一旁笑着点了点头:“你姨母说的没错,洛瑶不必见外。”
寻常来说,这话其实是有些怪异的,毕竟要么是姨父姨母,要么是叔父婶婶,现在一个称叔父,一个称姨母,简直就是各论各的。
楚洛瑶闻言,从善如流的乖巧唤道:“叔父,姨母。”
“哎!”
宁王妃笑的见牙不见眼:“瞧瞧,女儿家多乖巧,真真是让人心生欢喜!哪像我生的那两个臭小子,一个闷葫芦整日就知道舞文弄墨,另一个吊儿郎当,什么正经事儿都不干!”
宁王自然也是有女儿的,但都不是王妃所生,自然略过不提。
楚洛瑶温婉的道:“姨母说笑了,临别之时,爹娘还在夸赞,说叔父与姨母将两个哥哥教养的极好,让我来到京城之后,定要听哥哥们的。”
宁王妃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她朝一旁默不吭声的李晗看了过去:“喏,这就是我那只会舞文弄墨的大儿子,你唤他晗哥哥便是,旁边的臭小子,就是你邺哥哥。”
李晗看着楚洛瑶,率先柔声开口道:“洛瑶妹妹。”
楚洛瑶抬眸朝他看去,迎上了一双带着温柔笑意的双眸。
她面上露了羞涩,正要开口,却瞧见了站在他身旁,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的李邺。
一瞧他的样貌,楚洛瑶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
赫然就是昨晚被她扔下海的朝廷钦犯!
楚洛瑶连忙低头,生怕被瞧出了异样,轻声唤道:“晗哥哥,邺哥哥。”
李晗面色温柔的应了一声。
两家已经商量过,楚洛瑶来到宁王府的目的之一,便是与李晗培养感情,从而定亲成婚。
眼下瞧着一个含笑盯人,一个含羞低头,宁王与宁王妃顿时露了笑,正欲说些什么,一旁冷眼看着的李邺却忽然冷冷出声:“洛瑶妹妹好生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楚洛瑶心头顿时咯噔一声。
“臭小子!”宁王一个巴掌拍在李邺的后脑勺上:“收起你那些不着调的话,洛瑶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些莺莺燕燕!”
李邺看着楚洛瑶,冷笑。
宁王妃牵着楚洛瑶的手道:“别理那个不着调的臭小子!你远道而来,肯定累着了,咱们进府慢聊,顺道让你见见府上其他人。”
楚洛瑶乖巧应声,由她牵着往府里走去。
李邺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
一旁李晗低声问道:“你与洛瑶妹妹不过是第一次相见,怎的态度这般不好?往日你不是最怜香惜玉的么?”
李邺看了他一眼:“看人不能看表面,大哥知晓什么是蛇蝎美人么?”
他的声音不小,前面的楚洛瑶听的明明白白。
她垂了眼眸,一颗心渐渐拧紧。
平阳王府看似风光无限,然而天子自从沉迷炼丹之后,便日渐昏聩,受奸人挑拨已经对平阳王府起了歹念。
此次她入京,看似是受皇后之邀上京做客,可事实上,她就是来当人质的!
只是这事儿还未摆上明面,宁王夫妇并不知情,接到母妃托他们照顾她,并且有意两家联姻的信后,便欢欢喜喜主动求了恩典,让她住在宁王府,顺道与李晗培养感情。
若是昨晚之事被宁王夫妇知晓,不仅婚事必定作罢,她想要通过联姻,为平阳王府寻求庇护的打算也定会落空!
宁王妃见她白了脸,当即回眸怒斥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知道的明白你是在夸洛瑶貌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她有什么不满呢!”
李邺看着楚洛瑶,缓缓开口:“不过是第一次相见,我有什么可不满的,洛瑶妹妹,你说是不是?”
楚洛瑶回身朝他行了一礼:“多谢邺哥哥夸赞我的容貌。”
李邺闻言顿时给气笑了,明知他在说什么,她却还依旧敢应一句多谢,真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
宁王妃引着楚洛瑶往屋内走:“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夸人的话都说不好,你别放在心上。你父亲母亲可好,上次相见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儿了。”
楚洛瑶温婉的一一答了。
宁王与宁王妃见她不仅貌美,而且端庄得体谈吐不凡,顿时就更满意了。
来到前厅坐下,宁王与宁王妃同楚洛瑶闲话家常。
楚洛瑶余光落在李邺身上。
虽不知他怎的成了朝廷钦犯,但他做的事儿应该是瞒着宁王夫妇的,此刻他不再开口,想必昨晚之事,他也不会告知宁王夫妇,这让她默默松了口气。
但事实证明,她这口气还是松的太早了。
就在她与宁王妃闲话家常的时候,一旁宁王忽然冷喝了一声:“李邺!你袖子里藏的什么?!”
突如其来的冷喝,让众人的目光,齐齐朝李邺的袖子看了过去。
楚洛瑶也不例外。
然而,在看到他从袖子里扯出的大半块布料时,她的脸刷的一下又白了。
那是……她昨晚用来堵他嘴的肚兜!
第005章:你的美人计不过如此
她昨晚用来堵他嘴的肚兜!
那会儿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加上她以为他必定会永沉海底,便放心的用肚兜塞了他的嘴。
可现在,他却活着好好的,而绣着她芳名的肚兜却落在了他的手上!
楚洛瑶呼吸几乎停止,放在腿上的纤纤玉手握成了拳。
几息之间,她已设想了无数可能,以及退路和说辞。
李邺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将肚兜重新塞入袖中,又从另一侧袖中,取出一方帕子来,擦了擦手,淡淡道:“刚刚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手上而已。”
宁王怒了:“本王是在问你,你那边袖子里,藏的是什么?!”
李邺皱了皱眉:“女子肚兜而已。”
“女子肚兜,还而已?!”
宁王气的猛的拍了下桌子,怒声道:“你是不是在外间胡来了?本王同你说过多少次,你若想要女子,可由你娘为了寻几个通房丫鬟,婚事也可以慢慢相看起来,不管如何,都不能在外间胡来!”
“可你倒好!丫鬟丫鬟你不要,婚事婚事你也……”
李邺皱眉打断了他的话:“是杨益他们的恶作剧罢了,因着我连着三日将他灌醉,害的他回去被武安侯揍了一顿,他气不过才故意为之,父王若是不信,大可去寻杨益对峙。”
听得这话,宁王的怒气顿时淡了,他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此话当真?”
李邺嗯了一声:“比金子还真!这肚兜还是他们让丫鬟去新买的。”
宁王妃松了口气,转眸朝宁王道:“不过是个恶作剧罢了,你也是的,洛瑶还在呢,大呼小叫说这些作甚?”
宁王闻言看了楚洛瑶一眼,也知道自己这发难的时候有些不对,轻咳了一声不说话。
宁王妃牵过楚洛瑶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吓着了吧?瞧这小脸白的,你叔父他就是个大嗓门,你别怕。”
楚洛瑶闻言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来:“只是有些没休息好,让姨母担忧了,说起大嗓门,我父王也是不遑多让的。”
“说的也是,你娘在给我的信中,没少抱怨。”
宁王妃笑了笑:“既然你累了,那就早些歇息,人明儿个再见也不迟。”
楚洛瑶从善如流的应下,宁王妃便派了身边的大丫鬟,领她去歇着了。
李邺看着她离开,也站起了身,打了个哈欠道:“儿子也下去歇着了,中午被他们灌的有些多,酒还未醒呢。”
宁王妃见状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眼。”
李邺转身要走,宁王却叫住了他,看着他沉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李邺皱了皱眉,丢下一句知道,便转身离开了。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香怡在归置行李,楚洛瑶随意用了些饭,泡在浴桶中,心有些沉。
她与李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化干戈为玉帛,显然不大可能。
昨儿个晚上,他被当成朝廷钦犯追杀,躲到了她的船上,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秘密。
所以昨晚的事情,他必定不会水旜口,但她的肚兜在他手中,这始终是个隐患,当想个法子拿回来才是!
“想什么这么入神?难不成在想,该如何再杀我一次?!”
李邺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楚洛瑶吓了一跳,急忙回身看去,就见他站在身后墙角处,正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楚洛瑶微微一愣,急忙将身子沉到水里。
李邺双手环胸,面露讥讽:“有什么可遮掩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不仅看过,还把玩过。”
楚洛瑶腾的一下红了脸,看着他道:“你欲如何?”
李邺闻言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来到木桶边,俯下身来,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她身子沉在水里,奈何今日因为匆忙,她用的是清水,不仅不能遮掩半分,反而更衬得她酥胸饱满。
其实在他靠近之时,楚鸢便想环胸遮挡的。
然而,一想到他昨晚连中三次美人计的表现,她的肚兜又还在他手中,她便又改了主意。
他说的没错,看都看过,甚至把玩过,更亲密的事情也做了,此刻再来矜持,已经毫无意义,倒不如,先将肚兜要回来再说!
李邺的目光从胸口转回到她美艳的小脸上,面露讥讽:“你真的是毫无……”
话未说完,两条如玉藕一般的手臂,带着湿意与温热,缠上了他的肩头。
楚洛瑶缓缓从水里抬起身,水渍沿着浑圆饱满翘挺的酥胸,缓缓滑落。
李邺喉结微动,从她的酥胸上移开目光,迎上了她的眼眸。
楚洛瑶挺起胸膛,缓缓贴了上去,一手勾着他的颈项,一手轻轻抚上他俊美的脸。
她一点点靠近他,伸出小舌轻轻舔了舔红唇,带着几分卫屈低低道:“你怨我是么?”
李邺的目光,在她水润的红唇上掠过,淡淡开口道:“难道不应该?”
“自然不应该。”
楚洛瑶嘟着红唇,卫屈巴巴的道:“你也不曾表露身份,人家以为你是江洋大盗朝廷钦犯,你也知道我的处境,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又是那样的身份,我唯有那般做,才能自保。”
“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那般对你的。”
说着,她凑了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柔声道:“别怨我了,好不好?我是真心知道错了。”
李邺的眼眸晦暗了几分,缓缓开口道:“你的真心?”
楚洛瑶咬了咬唇,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上,面露羞涩,咬了下唇道:“感受到我的真心了么?”
李邺垂眸看了一眼那饱满软嫩之处,伸手捏了捏,看着酥胸在手中变换了形状,哑声道:“还不够。”
楚洛瑶闻言咬了咬牙,直接吻上了他的薄唇:“这样呢?”
李邺眸色一暗,一手握着,一手抚上她的脑袋,将她按向自己,反客为主,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一个深深的吻,再分开时两人都气息不稳,一股热意从小腹升起。
楚洛瑶已经是意乱情迷,但她却依旧记得自己的目的,哑声开口道:“我的肚兜……”
话未说完,李邺忽然放开她,直起了身,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她,哪里有半分动情迷乱模样。
他轻嗤了一声,勾起唇角满是讥讽:“你的美人计,也不过如此。”
第006章:你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事到如今,楚洛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特意前来,不过是因记着昨日,她说他连中几次美人计的仇罢了。
只是这人也太过离经叛道,便宜都给他占完了,才来说什么不过如此。
楚洛瑶面色沉了沉,重新缩回水中,目光在他凸起的异样扫过,凤眸轻挑:“你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李邺顺着她的目光垂眸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有些黑。
看着如同无暇玉璧一般的身子,他冷声道:“这只能证明我是个正常的男人罢了。总好过你,恬不知耻。”
听得这话,楚洛瑶皱了眉。
恬不知耻?
那要她如何?
热毒发作是她想的么?丹药丢失,是她愿意的么?
父王母妃娇养着,兄长娇宠着,如今正是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的时候,难道就因为被一个男子亵玩过,就不顾父王母妃和兄长的安危和心情,去寻死觅活?!
别说只是被亵玩,哪怕是她已经丢了清白,她也要拖着这残破的身子,在京城为平阳王府谋一份助力出来!
“说到恬不知耻,我自是不如邺哥哥的,毕竟我来宁王府的目的,两家也都是默认了的。”
楚洛瑶笑了笑:“我对晗哥哥的印象很好,晗哥哥对我应该也不错,刚刚还打发了小厮来,问我有什么需要的。若无意外,我与晗哥哥不久就会定下婚事,倒是邺哥哥你……”
她上下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下身凸起处,多停留了片刻,轻启红唇淡淡道:“就是这么对待未来嫂子的么?”
李邺的脸彻底黑了,看着她因着热气而通红的脸,冷声道:“本公子大度,从前之事不与你计较,但我大哥宅心仁厚,是个端正君子,他要娶的必然是端庄心善的女子,你配不上他。”
“今日我来,便是为了警告你,从今往后莫要再接近他,否则,我不介意将你我的过往,公之于众。别忘了,你的肚兜还在我手里!”
说完这话,他冷冷的看她一眼,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屋内。
看着他离开,楚洛瑶恨恨的咬了牙。
便宜占尽,还骂她恬不知耻,明知两家有意联姻,还夜闯香闺,看她沐浴,到底是谁恬不知耻!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楚洛瑶深深息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开口道:“进。”
香怡推门而入,取了帕子来到她身边:“小姐莫要泡的太久,该起身了。”
楚洛瑶嗯了一声,从浴桶里起身。
香怡为她裹上,又取了一方帕子,一边给她绞发,一边絮叨的说着安排。
楚洛瑶心不在焉的应着,脑中想的却是李邺临走时的警告。
她的肚兜还在他手中,即便他不会水旜船上之事,胡诌些风韵之事,也足够让宁王与宁王妃对她厌恶。
若是这事儿再传了出去,即便众人不知,天子对平阳王府起了歹念的事儿,她在京中的处境也很艰难。
更何况,她初来京城,对一切都不熟悉,眼下也寻不到比李晗更合适的人选。
不,还是有的。
李邺虽是宁王次子不能继承王府,但将来也是郡王,而且他是宁王妃亲生感情甚好,若她能够嫁给他,依旧能够得到宁王府的助力。
只是,李邺现在对她印象极差,想要让他对她改观,然后非她不娶,怕是要有点难度。
但比起平阳王府的安危来说,莫说是这点难度了,就是她的清白、婚事、脸皮,都不值一提。
“小姐,您觉得如何?”
楚洛瑶回了神:“我有些犯困了,没听清你的话,什么事情如何?”
“就是压制热毒的方子。”
香怡压低了声音道:“小姐热毒一月便会发作一回,没有丹药,奴婢这心里总是慌的很,要不明日小姐就借着写家书的名义,书信一封回王府,让夫人将方子送过来?”
楚洛瑶闻言摇了摇头:“书信不妥,一来是时间太长,二来如今陛下猜忌平阳王府,我说是来做客,可实际上却是来当人质的,寄回去的书信,必然有人会偷看。”
“那怎么办?”香怡有些急了:“没有丹药,小姐的热毒……”
“不必太过担心。”
楚洛瑶低声道:“没有丹药,我也寻到了暂时缓解热毒的办法,一时半会儿不会如何。临别之时,父王不是给了我一只信鸽么?就用那个传信吧。”
听得这话,香怡有些为难的道:“可那信鸽,是用来危急时候传信的,现在就用了,怕是……”
“从我决定来到京城开始,就已经没有什么危急时候了。”
楚洛瑶垂了眼眸,笑了笑:“我是来给平阳王府解决麻烦,而不是制造麻烦的,平阳王府必然有陛下的人,我有信鸽也未必是个秘密,此时用最为合适。”
香怡闻言红了眼眶,哑声道:“奴婢去给小姐准备笔墨。”
楚洛瑶嗯了一声:“去吧。”
李邺从楚洛瑶房中.出来之后,身上的热意一直没消,一闭上眼,都是那白璧无瑕的雪肌,还有她柔软的身段,一掌握不下的丰腴。
垂眸看了一眼身下的挺立,他低低咒骂了一声:“出息!”
然而咒骂无用,体内依旧有一股无名火在烧。
李邺站起身来往净房走去,朝外间小厮吩咐道:“打冷水来,我要沐浴。”
听得吩咐的来福,微微一愣:“少爷,这个天……”
李邺头也不回:“别问!”
来福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立刻去备水了。
在冷水里泡了一会儿,李邺身上那股邪火,这才消了下去。
天色已暗,他随意用了些饭,便拿着书靠在床头看着。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闪入屋内,恭声道:“主子,找到了内鬼的踪迹,虽然未曾找到人,但属下射下了他放出的信鸽。”
李邺当即放下手中的书:“呈上来。”
“是!”
第007章:我动了会如何?
黑衣人恭敬的将射杀的信鸽递了上去。
李邺面色凝重的取下信鸽腿上的密信展开,看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黑了:“这就是你说的内鬼密信?!”
黑衣人不解他为何会动怒,躬身回答道:“内鬼一事,属下已经追查许久,前几日主子在外的时候,还传信让属下多留意城中飞鸽,尤其是从宁王府飞过的,今日这飞鸽虽不知从何处放出,但应当是……”
李邺看着手中娟秀的字体,闭了闭眼打断了他的话:“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黑衣人顿时闭了嘴。
李邺扶了额,看了眼他手中被射杀的信鸽,有些头疼的道:“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儿:“主子,那这信鸽……”
李邺冷眼看他:“怎么?你还想吃了不成?”
黑衣人轻咳了一声:“也不是不行,鸽子挺补的,就是这只瘦了些。”
李邺简直被气笑了,冷眼看着他道:“瘦了些?”
黑衣人点了点头:“没什么肉,但烤着应该挺香的。”
还烤着香!
李邺冷笑着道:“不若你拿着这鸽子,去同平阳王郡主商量,看她能不能给你换一只肥一些的来!”
黑衣人一惊,反应了过来。
他呆呆的看着手中死去的信鸽:“这鸽子是……是平阳王郡主放的?”
“对!”
李邺看着他,冷声道:“不仅如此,这密信上写的还是她性命攸关之事,据我所知,她从平阳王府就只带了这么一只飞鸽。”
既然是用飞鸽,那必然是紧急之事,且又事关平阳王郡主性命。
就一只,还被他杀了……
黑衣人彻底傻了眼:“那现在该怎么办?”
李邺揉了揉眉间,显然也是头疼:“罢了,鸽子留下,你下去吧。”
听得这话,黑衣人默默松了口气,连忙退下了。
李邺看着手中密信,长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朝来福道:“你也退下吧。”
“是。”
李邺看了看手中的密信,又看了看桌上被射杀的信鸽,深深吸了口气,起身下榻,拿着密信与信鸽消失在了屋内。
因着奔波了几日,实在太累,楚洛瑶这一觉睡的很沉。
只是睡梦中很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她的脸。
她翻了两次身,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可那东西却依旧在扰人清梦。
她干脆扯过被子,将脑袋蒙了起来。
然而刚刚蒙上,被子一把被人扯开了。
楚洛瑶顿时醒了。
刚睁开眼,就看见李邺如同一个煞神一般站在床边,英俊的脸看不见是什么表情,手里还握着她的被子。
楚洛瑶要炸了!
哪怕已经做好打算,要让他对她改观,喜欢她爱上她,非她不娶,也阻挡不了她现在想把他打一顿的心!
楚洛瑶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刚要开口,李邺却忽然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有正事,你听我说。”
楚洛瑶瞪着他,表达自己的愤慨。
他要是今天说不出什么正事来,她立刻就喊非礼,先把他绑到自己这条船上来再说!
李邺看着她的神色,轻咳了一声,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握着被射杀的信鸽,递到了她面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你放出去的鸽子,被我的人不小心射了下来。”
楚洛瑶看着面前信鸽,瞪大了眼。
他管这叫小意外?!
“唔唔唔!”
“你先别骂人。”
李邺捂着她的嘴,低声道:“这事儿确实是个意外,毕竟突然有人在王府放了信鸽,谁也不知,是不是奸细所为,被射杀也是在情理之中。”
楚洛瑶闻言冷笑:“呵!”
李邺轻咳了一声:“总而言之,你把我捆了丢海里一次,如今我射杀你信鸽一次,也算是扯平两不相欠。当务之急,是解决你热毒之事,你可还有旁的信鸽?”
楚洛瑶用眼神示意他松手。
李邺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别叫嚷,不然咱两一起死!”
楚洛瑶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李邺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楚洛瑶得了自由,当即朝他扑了过去,双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压低声音吼道:“啊啊啊啊,你个混蛋,我掐死你!”
她那点力气,对李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他没感受到半点威胁,却只感受到了软香满怀。
微微垂眸,两个饱满翘挺的浑圆,因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着,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它们的样子,以及那软嫩的手感。
李邺喉结微动,急忙移开目光。
楚洛瑶掐了半天,见他一点也没受影响,顿时更气了。
她用力的晃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你怎么敢的!我就这么一只鸽子,亲眼看着它飞出了王府!它是鸽王,最擅躲避,若非你一直盯着,根本不可能发现它!”
李邺被她晃的有些不适,干脆直接揽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扣在了怀里。
盈盈一握的细腰,娇软的身子,甜而不腻的清香,让他喉头不由一紧。
再开口时,已经带了几分暗哑:“你掐我也是无用,事已至此,你该想的是如何解决此事。”
楚洛瑶被他扣在怀中,挣扎着没好气的道:“如何解决?我就一只鸽子,还被你射杀了!即便马不停蹄的传信回去,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月有余!热毒一月发作一次,得了方子我还要抓药练成丹药,怎么可能来得及?!”
她在他怀中挣扎扭动,娇软浑圆在他胸膛来回蹭着。
之前泡了许久冷水,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邪火,腾的一下又从小腹升起。
偏偏怀中的人浑然不觉,还在扭动!
李邺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上了她翘挺的屁股,咬着牙道:“别乱动!”
楚洛瑶一下子愣住了。
她一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唯有小时候,太过调皮才被母妃轻轻打过屁股,眼下这人杀了她的鸽子,还敢打她?!
虽然不痛,但也是奇耻大辱!
楚洛瑶非但没听,反而气的更加胡乱蹭了起来:“我就乱动!你赔我的鸽王,赔我的方子!”
李邺额头青筋直跳,忍无可忍的一把抓住她,狠狠按向自己。
火热就杵在她的小腹,因为紧紧挨着,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的硬挺,甚至轮廓。
李邺暗哑的声音响起:“你再动试试!”
到底是没见识过,楚洛瑶一下子就僵住了。
看着她的模样,李邺默默松了口气,正准备放开她,就见她转眸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懵懂和期待的看着他道:“我动了会如何?”
我是一个丫鬟,却骗得少城主与我私奔,还卷了他所有钱跑了。
自此,少城主性情大变,扬言杀尽叛徒。
而我藏在边城,一边担惊受怕,一边养着小倌。
两年后,房门被人踹烂,少城主提剑闯入,吓跑一众美男。
他掐着我的脖子质问。
「我的钱好用吗?
「男人好玩吗?
「怎么见了我,倒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1
我的身边有五位美人。
一位替我斟酒,一位喂我葡萄,一位给我捶背揉肩。
还有两位负责弹琴吹笛。
我懒洋洋地勾起葡萄美人的小脸。
夸赞:「葡萄真甜。」
葡萄美人抬眼,风情万种:「那小姐说说,是我甜,还是葡萄甜?」
我嘿嘿一笑,张了张嘴。
「当然是……」
「砰!」
房门一声巨响。
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门轰然倒下。
青年雪衣墨发,抬脚迈入。
腰间银饰叮当作响。
他的手中提着一把染血的剑,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侍卫。
登时,乐曲戛然而止。
我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葡萄美人一声尖叫,带着四位美人跳窗跑了。
我连滚带爬坐起,活像被捉奸在床一样,理了理凌乱的衣襟,望眼欲穿地盯着大开的窗户。
下一瞬,窗户被砰地关上。
黑衣侍卫将屋子围得密不通风。
滴血的剑尖抵在我喉咙。
青年步步逼近。
我浑身冒冷汗,步步后退,生怕他手抖把我捅个对穿。
只好道:「少城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萧非玉不答,满脸冰冷。
剑尖的血蹭湿我脖子。
他问:「我的钱好用吗?
「男人好玩吗?
「怎么见了我,倒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好用,好玩,没有。
心中飞速闪过答案。
我张嘴,准备老老实实回答。
萧非玉却道:「敢说,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我登时捂嘴。
一阵长久的寂静。
萧非玉终于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
他伸手接过一个雕刻精致的檀木盒子。
他打开。
赫然是一只蛊虫。
一个激灵。
我扭头想跑,当即被两名侍卫反剪双手,动弹不得。
萧非玉指尖轻触蛊虫,似笑非笑地问:「你害怕?」
浑身战栗,剧烈挣扎。
他捏起我的下颌,蛊虫爬上脖子,一阵轻微的刺痛。
「怕什么?又不是没被下过蛊。放心,不会死人的。」
是不会死。
但会生不如死。
2
在边城这个旮旯躲了两年,我不是没担心过萧非玉会上门算账。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十五岁那年,我几经转手,被卖入城主府当婢女。
老城主将我派去伺候萧非玉。
奴婢伺候主子,天经地义。
更何况,我是专业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萧非玉名声在外。
人人都夸赞他是个善良的菩萨心肠。
但,都是装的。
萧非玉是个极其刁钻外加龟毛毒舌的神经病。
第一次见面,我就在萧非玉跟前跪了半个时辰。
他慢慢地作画。
半晌,才拿正眼瞧我。
「你是父亲派来伺候的?」
我连连点头,极尽讨好谄媚:「嘿嘿,是的少城主,我很能干的。」
城主府是个肥差,我不想失了这大好前途。
像是嘲笑,他勾了勾唇,如冰雪消融。
「很能干?去把那筐混在一起的绿豆和红豆分开。」
很快,一箩筐混杂的豆子端到了我跟前。
我挑了一天才把红豆和绿豆分开,眼珠子都快眯成绿豆。
接着又是一箩筐。
初来乍到,萧非玉让我挑了足足三天豆子。
我以为这是萧非玉对我能力的考验。
殊不知,这只是他恶趣味的开始。
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会客访友。
衣服只穿上好的云锦,换下的衣裳不穿别人洗的,只穿我手洗的,洗坏了衣裳要从我月俸里扣钱。
每回洗坏衣裳,我实在舍不得月俸,便偷偷用针线缝补,只求不被发现。
至于用膳,起初只是要我挑鱼刺、骨头。
有一回萧非玉染了风寒,不喝药也不吃东西。
眼看着老城主发怒要问责,我只好跑去厨房做了一锅竹叶粥给萧非玉。
我小时候生病时,我娘总爱给我做竹叶粥喝。
我就差没跪下求萧非玉喝下这碗粥。
好在,萧非玉喝了。
那以后,他说他的膳食只吃我亲手做的。
简直晴天霹雳。
出去访客会友,我要做最会察言观色的奴婢。
他一个眼神,一声轻微的咳嗽,动动手指,我就要知道他是渴了还是饿了,是讨厌客人想赶人走,还是坏水犯了要我去折腾客人。
在萧非玉的训练下,我做婢女的专业度极高。
直到有一次萧非玉喝醉了,他整个人靠在我肩膀上,沉得慌。
那次,管家见了想上前帮忙。
萧非玉睁眼,明明醉了,跋扈却不减:「滚开!」
我气喘吁吁地把他拖到榻上,想去给他煮点醒酒汤,却被萧非玉摁倒在床上。
他的手抱住我的腰,窝在我怀里。
命令道:「不准走。」
似乎还呢喃着:「我冷。」
估计是酒气把我也熏迷糊了,我竟觉得他有些可爱。
他冰冷的手忽然往我衣服里钻。
我被吓得不敢动弹,就怕擦枪走火失了清白。
「公子……」
但他的手堪堪停在我小腹上。
似乎只是取暖。
我被他压着,动弹不得,睡意渐渐涌来,沉沉睡去。
次日,我睡得正迷糊,就被清醒的萧非玉一脚踹下床,翻了个四脚朝天醒神。
「谁准你这蠢货睡我床上了!」
他恼火,大发雷霆,拽起一个枕头砸在地上。
而后,房间内的瓷器全都无法幸免,碎成渣渣。
好在,萧非玉没往我身上砸。
萧非玉依旧是个表面温润如玉,实际毒舌刁钻的少城主。
而我,一颗扑通乱跳的心又落回到胸腔中。
我娘说得对,这些达人贵人最难伺候了。
一声怒吼,城主府上下都知道我爬了萧非玉的床。
我被老城主找去谈话。
3
「你喜欢非玉?」
我扑通跪倒在地,害怕极了。
「不喜欢的,不喜欢的。尊卑有别,奴婢只是蝼蚁之身,哪里敢喜欢。」
老城主似乎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非玉平生最憎恨什么吗?
「是背叛。
「他娘死后,对他最好的人便是他的奶娘,他最信任的也是她。可这女人为了一百两黄金要杀他。」
老城主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不妨猜猜,非玉做了什么?」
我连连摇头。
「他当时只有七岁,那位背叛他的奶娘被他断了手脚,抹了手腕,他看着她失血而亡。」
我一个激灵。
老城主挥了挥手。
几名侍卫冲上前,将我摁倒在地上,强行给我灌了一碗药。
缓缓流入的药汁,似乎有虫子蠕动的触感。
我被死死捂住嘴。
老城主缓缓道:「别怕,只是一只小蛊虫而已。
「你听话点就没事了。」
我掐着喉咙,颤抖问:「城主要奴婢做什么?」
他微微一笑,无比和蔼:「听话些,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和非玉相处吧。」
我怀着恐惧的心情,把萧非玉的命当成自己的命,更加尽职尽责地伺候萧非玉。
出游遇刺,我替他挡下冷箭,陪着他一路躲避追杀,不离不弃。
平安回到城主府之后,萧非玉揪出泄露他行踪的叛徒。
冷笑着割了他舌头,断了他的腿,给他灌下噬心蛊,丢进蛇窟。
我才惊觉,平日里毒舌刁钻的萧非玉就如老城主说的一样,是憎恶叛徒,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他微笑:「小九,看见了吗?这就是叛徒的下场,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你说,你明明有机会丢下我逃跑,可为什么又回来救我呢?」
我立即三指指天发誓:「奴婢对公子的忠心,天地可昭,日月可鉴。」
其实,我只是盼着他能和城主说些讨巧话,好让城主善心大发放我一条生路。
但萧非玉却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暴怒道:「滚!」
少城主威武,少城主霸气,少城主阴晴不定、捉摸不透。
挑鱼刺时,萧非玉夹着鱼肉,盯着我忽然停下的手,笑问:「走神?想什么?」
我低头,继续挑着鱼刺。
下一瞬,萧非玉凑近,掰起我的脸,喂了我一口鱼肉。
「吃下去。」
我颤了颤眼睫。
一个吻,轻若羽毛,落在我唇上。
痒痒的。
我瞪大了眼。
萧非玉回瞪,一把推开我:「赏你的。想爬本公子床的侍女不知几何,你应该感恩戴德。」
我敛下眸子:「谢谢少城主。」
萧非玉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这日以后,他都要我替他暖被窝。
两人每晚抵足而眠。
萧非玉每晚都要把手钻入我的衣裳里。
我又痒又怕。
好在,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动作。
只是取暖。
对的,只是取暖。
我娘是个爬床婢女,死得惨。
她一辈子都怕我走上她的老路,死前要我发誓不准动歪心思,不准给人做妾。
我很听话,有在纠正自己偶尔长歪的心。
直到,萧非玉将要大婚的消息传来。
萧非玉和老城主爆发了一场争吵。
他反抗老城主,他说他不娶,他说他有喜欢的姑娘。
最终,他被老城主家法伺候,打了四十九道家鞭。
萧非玉被抬回来时,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医人看了直摇头。
即使陷入昏迷,萧非玉依旧呢喃着:「我不娶,凭什么你让我娶我就娶……我就是不娶,我有喜欢的……」
萧非玉不喜欢做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来砍他也不愿意做。
我替他处理着后背的伤痕。
烛火昏黄中,萧非玉忽然睁眼。
一双眼睛如墨玉般极亮。
萧非玉语气坚决地说:「我不娶。
「我要你和我一起私奔。」
一副没被家鞭揍惨的样子。
我沉默。
他的语气陡然尖锐:「你是我的婢女,我要你和我一起走,你就得听!」
于是,萧非玉和婢女私奔的消息像是插上翅膀一样传遍了全城。
4
我和萧非玉一路奔逃,吃尽苦头。
他穿不上柔软舒适的云锦,吃不到鲜美无骨的鱼肉,浑身脏兮兮的,落魄的模样和从前天差地别。
可他从来没有说过要回城主府。
「笨手笨脚的,还不如本公子!
「你让开!」
论洗衣做饭,我远比萧非玉擅长。
但很奇怪的是,这一路上,他推开我,吵着要自己动手,一副和我抢活干的样子。
他甚至开始学着浆洗衣服。
或许是贵公子一头热,想体验一把民间疾苦吧。
只是,看着他一双只用来作画的手被冬日的井水冻得发红发肿。
我问:「公子,我们为什么不用带出来的钱?」
他忽然狠狠瞪了我一眼,似怒似嗔。
眼睫附了一层冰霜,显得可怜。
「我可不想靠那死老头,那是我未来妻子的聘礼!」
又补充:「你这蠢货不准打它的主意。」
我的脸色微微发白,心脏一阵刺痛。
想来是蛊毒发作了。
在我们逃亡的第三十三天,老城主先找到了我。
那时,潜藏心脏的蛊虫已经作妖三日了。
老城主说:「小九,我很高兴你和非玉相处得很好。」
他蹲在我跟前:「现在,你可以离开他了,以一个叛徒的身份。」
我捂住心口,沉重地呼吸着,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五万两黄金。」
我回到与萧非玉住的小木屋时,他眸色沉沉地站在门口。
质问:「你去哪儿了?」
我如往常一般,举着手里的菜篮子示意:「公子,我去买菜了。」
他的眼睛往后瞥了瞥:「那是什么?」
我嘿嘿一笑,把藏在身后的兔子花灯拿出,献宝一样:「今日元宵,送给公子的。」
萧非玉一把夺过,嘟囔道:「丑兮兮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但很奇怪,他一晚上都拎着花灯,像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物件一样打量着。
入睡前,萧非玉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也不知是不是梦话。
他说:「我也有东西想送给你。」
可惜,萧非玉,我不要你的礼物,我要你的钱,以及自由。
当夜,我偷了萧非玉的「聘礼」,丢下他逃了。
老城主信守承诺,喂了我解药,给了我五万两黄金。
萧非玉被押回城主府。
那以后,只闻少城主萧非玉性情大变,暴虐善变,扬言杀尽叛徒。
5
我被萧非玉狠狠甩在榻上。
周遭环境十分眼熟。
这里是萧非玉的房间。
时隔两年,这里的布局分毫未变。
只是窗边多了一盏兔子花灯。
萧非玉压在我身上,手禁锢着我。
他接过一碗药汁往我嘴里灌。
我对它再熟悉不过。
当年老城主就是喂了我这碗药。
此后每个朔月,若无解药,我便要承受噬心之痛。
一只蛊虫不够,还要一只。
萧非玉,果真恨我入骨。
不过是骗了他钱。
我剧烈挣扎:「放开我……」
药液从嘴边溢出。
我的眼中溢出泪水。
萧非玉冷笑:「你也会哭?」
当年替他挡箭、剜掉腐肉时,我都咬着牙没哭。
因为当时哭得像死了爹的是萧非玉。
他命令我不准死,如果我活过来,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
我当时朝萧非玉伸手,原是想要蛊虫解药的。
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抬手擦掉他脸侧的泪水,就昏过去了。
结果,萧非玉哭得更厉害了。
滚烫的热意从四肢百骸升腾。
萧非玉的手落在我脸侧,冰冰凉凉的,令我一阵颤抖。
我情不自禁蹭了蹭他的手。
呢喃出声:「热,好热……」
他低头,吻在我眼角。
「放心,公子我舍不得你死得太早。
「你欠我的,还没还清。」
吻细细落在耳侧。
「你……给我喂了……什么……」
「让你永远也离不开我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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