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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的四季是均衡的，但对于停栖在北回归线以北地带的我们来说夏天是短暂的，也许这就是你热爱夏天的缘故吧，我没有问，你也没有说。我怕我问之后，会是其他的答案，是我不想要的答案，可以说我是自卑的吧，卑微的只想在你身边，但却有着一个不该有的梦，总想着会有一天可以向蟾蜍一样翻身作主人，可是现实却告诉我，那个梦像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望不可即。
辗转着疲惫的身躯，躺在那规矩的长木板上，这便是一天的终结。终结之后呢，还是会有重复的循环，人们却乐此不彼。又一次被皎洁的月光晒得睁开了眼，翻身，原来是那窗帘竟是敞开的，难怪我会来一次月光浴。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了那时候，那个姑娘，如今的你在何处，过得又是怎样，虽然我还是没有成为那翻身的蟾蜍，也没有成为那马蹄上的尘土，只是如那风中的雨点一样，随处漂泊，随处安家，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过的好。
志慧第一次出现在我们村的小伙伴面前时，大家的眼珠都像被磁铁吸住了。她穿着一双红色的小皮鞋，头上扎着一朵粉红色的小喇叭花。眼珠金黄，皮肤白亮，活脱脱一个洋娃娃。他们全家刚从新疆回来，她说着一口普通话。那时我们大概六七岁。
不久她妈妈又给她添了一个小弟弟，志慧除了每天要带着两岁多的妹妹外，还负责做饭。她家没有院墙，灶屋挨着大路。志慧站在板凳上，趴在案板上切菜。有一次，她把面盆放在地下，和妹妹一起和面，她妹妹的鼻涕连着口水都落在了盆子里。志慧站在板凳上，吃力地摇着比她的头还大两圈的面条机，我们大家觉得好玩，交替着摇着面条机，总算把面条轧好了。她做得凉面条什么青菜也没有，用刀把蒜切碎，倒点盐，洒在面条上，她和她妹妹各吃了一大碗。
志慧依然很白，只是衣服的前襟上像糨子糊了一层。有一次，我们一起到地里玩。地里晾晒着刚切过的红薯干，志慧用自己的衣服包了一大包回家。第二天，她蹲在井边，她妈边骂边说：“你好好洗，洗不干净就别吃饭。”她吃力地搓着那件外套，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搓完的。
我们村东有一条河，夏天的时候，荷叶田田，大家都下河割藕叶。村里人蒸馍，用藕叶垫着，蒸出的馍馍带着叶子的清香，特别好吃。志慧总是游到河中间，去割那些大的藕叶。上岸后，她那雪白的腿上都是红红的被划伤的印子。有一次，我上岸后，发现一只蚂蟥吸在小腿上，害怕的大叫。志慧赶快爬上岸，拿起拖鞋，对着蚂蟥一通乱打，蚂蟥掉了下来。我俩用鞋子把那只蚂蟥团来揉去，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她告诉我新疆的葡萄又大又甜，特别好吃。我听得心里直痒痒。我们村谁家有葡萄树，她如数家珍。有一天天已黑透，她带我去了宝子哥家。宝子哥家的葡萄树在大门口，葡萄爬在门顶上。我俩蹑手蹑脚，摸索了半天，抓到几个小葡萄。吃到嘴里，酸水直往外冒。听到脚步声，我俩赶紧开溜。志慧说：“回到咱们这儿，我真是猪狗不如。”她竟然水旜这种话，我特别惊诧。
数学老师惩罚学生的方式就是站在讲台两边。经常只有她一个女生，和那些男生一起，她用一只手捂着半张脸，傻站了一节又一节。
小学升初中，志慧落榜。她母亲找人多交了几百块钱才上了学。学校有一间小房子，里面放着一个很大的面条机，白天黑夜都有电，志慧经常在那用功到深夜。
期末考试，成绩没有倒数，志慧松了一口气。寒假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打羽毛球，踢毽子。她穿了一件红色的棉袄，脸又像初见时的白嫩。腊月二十三开始，她就没有出过家门。蒸一锅又一锅的馒头，炸油条丸子，洗菜刷锅扫房子，她妈妈站在院子里，大声地吆来喝去。
开学两三个月，志慧辍学了。到她家找她，她妈支支吾吾。后来才知道，她妈把她嫁人了，人家给了五千元彩礼。那男的曾经猥亵过一个小女孩，坐了三年牢，刚放出来不久。志慧16岁那年，生了她闺女。
父亲那年有病，母亲让我和志慧她妈一起去二三十里外拿药。说起志慧，她妈一脸骄傲：“她婆家有钱，住的是楼房，她也不用下地干活，有吃有穿的。”拿完药已将近中午，志慧妈说：“这离志慧家不远，今天中午咱们去她们家吃饭。”自志慧辍学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离她婆家还有一里多时，她妈指着一栋红砖楼房，说：“那就是志慧家。”志慧婆婆正在厨房下面条，看到亲家母，赶快喊她儿子。志慧男人头发卷卷的，脸特别黑，个子也比较矮，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买菜了。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