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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学英突然间慌乱起来,自己也23岁了,在镇上真是老姑娘了,在母亲眼里错过了城里的工程师就是最大的失误,现在来了这么一个老实忠厚的中学老师自己拿什么理由去推迟呢,更何况自己也说不出对徐锦海有哪里反感,哪里不喜欢,可是谈到喜欢,又能喜欢到哪里去,还会有对长根哥的那种感觉吗?
“姐啊,家里就咱娘仨,你就说你自己的想法,人家徐老师也老大不小了,你这样不表态就是在浪费人家的青春,你愿意,别人可耗不起呢!”
是的,二妹说的的确有理,这妮子和徐锦海相处有了大半年时间,包括六哥不仅在家里还有在学校里和徐锦海每天的接触,茶余饭后都是不绝的提好,是要到表态的时候了。
“老娘,你有空就去寿徐奶奶家一趟,就说我同意嫁给徐锦海,他以后到家里辅导弟妹们也用不着风雨无阻,只是这嫁了人我要回家住。”
杨家妈妈和二妹都傻傻地忘记了想要说的话,没有想到大姐这么直接,就这么同意嫁人了。二妹突然间像长大了似的对大姐说:“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你想好了再表态,咱娘真要去寿徐奶奶家把事敲定了,就没法回头了。你可要想好啊!”
“想好了,也不是相处一天两天了,你们喜欢他,我也不反感,咱娘一点压力都没给,是我自愿的。”大姐一下子把二妹的话给堵上了,回头又对母亲说:“娘啊,别为难了,现在就去寿徐奶奶家,我知道徐锦海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是他里是农村的,一个人民教师也不会看上咱家这个成份的。去吧!”
女儿的一席话,让杨家妈妈没有一点激动的情绪,原本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因为母女间这么久的隔阂变得有些悲壮,女儿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做母亲的只能无声的点点头。
看着母亲推着院门出去,又看到母亲推开院门回家,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大姐如常的做着家里的活计,给老弟洗衣服却是越洗越用力,心里像是有着一股子力气攒着却又无论都挥发不出来,身体里的骨骼甚至有些收紧的发酸,这种酸不同于干活时劳累的酸,是一阵阵胃酸流进身体的每个细胞里,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如此复杂的心绪。整个家里只有她和二妹,平时的二尖子,这一刻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出来说话,她看过大姐曾经热情洋溢的对长根哥的爱恋,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大姐。
大姐农历六月出生,与共和国同年。我们兄妹六人,大姐排行第三,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我是老幺,大姐比我大了十六岁,完全可以当我妈妈了。小时候,我对大姐的依恋,远远超过了我对妈妈的依赖。
我最早的记忆,就是关于大姐的。那是我三四岁的时候,有天晚上,大姐抱着我和一群人到后面塆子玩,好像是有户人家做白喜事,妈妈在那里帮忙,我们去看热闹。走到屋场后面一个桥上,突然从桥洞里冒出一个黑影,‘’有鬼呀!‘’不知谁大喊一声,一个个吓得鬼哭狼嚎,落荒而逃,有的跑在田埂上,有的被挤到了秧田里,大姐抱着我跑在最后。我吓得哇哇大哭,大姐不停哄我:别哭!再哭被鬼听到了!我真的止住了哭声,趴在大姐怀里大气不敢出!
我出生不到半岁,侄子就出生了,妈妈要操持一家十多口人的家务,还要照顾孙子,根本顾不了我。据说,我出生不久,妈妈就把我交给了大姐,只有吃奶时才抱给妈妈,后来侄子出生,我连奶都吃不上了,是大姐用米糊一勺一勺将我喂大。
都说三岁孩子记到老,我最初最美好的记忆都是关于大姐的。四岁时,大姐出嫁了,姐夫家就在一个小队里,但我感觉天都要塌了,哭得昏天黑地。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形,大人们不停逗我:你大姐不要你了!我跳着脚大哭,大姐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不准大姐出门,后来我被人强行抱着,跟着送亲的队伍,来到大姐的婆家,我跟进新房,还在啼哭,要大姐跟我回家。
好在大姐的婆家离我们家很近,两家背靠背,相距不到五百米,我仍可天天见到大姐。上学了,我的小学初中都在村九龙学校,大姐在村卫生室当赤脚医生,我每天放学,不是直接回家,而是到卫生室见大姐,做完作业,才背着书包回家。
后来到柴集读高一,曾集读高二,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到卫生室看大姐。高二那年,冬天特别冷,大姐到曾集卫生院学习,顺便到学校看我,见我一双小手冻得像肉包子,心疼不已,当即到供销社买了二两毛线,连着二个晚上赶织了一双半头手套,绿色的,既漂亮又暖和。 9/11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