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货嗯这么湿还说不要,都湿成这样了还嘴硬。小区中心花园里布满了前来消遣的人。热闹欢腾嬉戏打闹着的孩童,兴致盎然绕着花园石板路遛弯儿的老者,一边儿留神瞅着辗转腾挪的小娃一边儿饶有兴致地聊着育儿经的新手妈妈,一派和谐喜乐岁月静好。唯有郁欢,冷眼看着身外事,身外人,任忧伤从眼底刺入内心深处。

这是西南五环边上的一个新小区,郁欢年前刚搬进来,小区里进进出出都是些不相熟的人,这让郁欢的心里多了几分踏实。
15年的婚姻生活里郁欢三易居所,家从三环里的紫竹院渐渐外移到五环边上的永定河,人家越奋斗越靠近市中心,她走的却是一条完全反转的道路。
郁欢的每一次搬家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场逃离,是告别过去阴郁生活的决心,同时也是一份希冀,化为开启未来生活的力量。然而这一次,无力感油然而生,她觉得自己已经折腾不动了,她累了,他也累了。
这段时间,郁欢习惯了一个人来这个小花园坐坐。这里的喧嚣和随时上演的剧情能暂时填满虚空的内心,她享受这份难得的恬淡,在他人的身上追忆消逝的过往,同时审度自己,为迷乱的心寻一个新的出口。
郁欢独爱花园边角的那条长凳,自己看重的就是它的少人问津,坐在那里似置身于喧闹之中,却又刚好与这喧闹画出一道安全的屏障。
天色渐晚,那对你侬我侬的小情侣又出现在了郁欢的视野里。照例,姑娘纤细的腰肢被小伙儿坚实的左臂紧紧地环绕着,俩人缠绵地拖动着彼此的身躯,连影子都纠缠出难分难舍。他们不时的耳语几句,说着恋人间的甜蜜,夜色掩映了姑娘晕红的脸颊,却藏不住她欢愉的声音。
郁欢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那粘腻的身影发散着青春荷尔蒙的味道,她淡然一笑,记起了19年前第一次跟他在学校南山小树林里约会的情景,那时的他们青涩,懵懂,连触碰对方指尖这件事都要在心里酝酿很久。尽管两人内心都燃起了情难自禁,但是指尖联通的一瞬间还是会羞涩的各自伸回,同时,她也记起了同一片小树林里,她第一次交付自己,他们慌乱之中的那次雷池之举。
郁欢抬了抬头望向那个已经适应了的叫做家的窗口,四周亮起了深深浅浅的光,把她家隐约圈成了一个“回”字。郁欢知道,他还没有回来,当然,她也不知道,今夜,他究竟还回不回来。“回”?她还能回得去吗?他们还能回得去吗?
脑海里正不知所云,思绪被身后一阵气急败坏的讲话声打断:还没出公司?我问你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几点了吧?什么标这个点了还没开完?今天于大夫等了你那么久,你知道这个号约的多么不容易吧,你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的,我就问你还治不治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对吧?你自己说吧,想怎么着?我这大半年的苦药汤子灌着,你可倒好,天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嘴脸,你今天就给我表个态,想过就积极配合,不想过,咱俩就拉到,反正这日子我也过够了,你要是再拖拖拉拉糊弄,信不信我把这些全丢进垃圾桶啊……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女子,身形在路灯的掩映下愈发的臃肿,她的脚下是刚刚从手臂上卸下来的很大一包,不用细看,多年的吃药经历告诉郁欢,这一包包牛皮纸袋里包裹着的是中药无疑。包装袋上的字体虽然看不清,但是那个醒目的LOGO还是触动了郁欢的心,两年前的她也曾是这家中医门诊部的座上宾,再结合微胖女子口中的于大夫,郁欢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微胖女子眼下也面临着如同自己一般的境遇,也许,她刚刚迈上这条路,也许,她已在泥泞中跋涉了一段苦旅,但是从她刚才的电话内容来看,她对心中所想依然怀着希冀,对她的家还存着很大的寄望。否则,她不可能如此情绪化的想要把另一半急呼到自己面前来商量未来之路。 1/3 1 2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