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嫁了。
那天很热闹,可我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是洞房花烛夜,我与他嗑了一整夜的瓜子。
想来那时两人都是小孩子,稚气未脱。
我问他那天说为我建个琉璃房还算数吗?
他很认真的说,算数。
后来不知该聊些什么,索性和他嗑了一夜瓜子,顺带观察了他一下,反倒觉得他这人也还行,从他主动把自己的瓜子献给自己可看出。
他在没娶我之前喊我“阿娇姐姐”
成亲后同大人一般喊我“娇娇”
感情再好些时,喊我“娇娇儿”
唉,现在倒有些想听他喊我“娇娇儿”了。
前面恰好有个小亭,我便走进歇歇脚。
走进去时,才发现里面有人,借着宫灯,才知是刘彻,桌上摆着一壶酒,想来是在这儿借酒消愁,方想偷偷离开……
“见到我还不行礼吗?”
我表情幽怨,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欲要行礼。
他见我这幅模样,摆摆手,道:“罢了,坐下吧!”
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便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你一个人在这儿?”
“恩”
“不去找你的红颜知己卫子夫?”
“……你说话就不能不带刺吗?”
“你才发现我说话带刺啊?疼不疼啊?”
“陈娇你变了。”
“你不也变了么?”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两人竟喝起酒来。我酒量不好,几杯下肚,见刘彻还有重影,晕晕乎乎的。
迷蒙间,好似又听见他喊了句“娇娇儿”
有人评价我善妒骄纵,其实并非如此,又是如此。
刘彻登了帝位,什么莺莺燕燕都往他身边靠,我受不了,只能夜夜叫他留宿在甘泉宫。他说那是正治联姻,他对她们没有感情。我不信,与他闹了好几次。
他也因要治理好一国,不能时时围着我转,哪怕以前是以我为中心。
我明明都懂这些,却还是忍不住无理取闹,是不是这样,将他越推越远了呢?
可笑现在想想,我与他何尝不是正治联姻?
若是能再来一次的话,我与他是不是不会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可惜回不去了……
第二天醒来才发觉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旁边竟还躺着一个楚服。忽然间不敢想象,仔细瞧瞧,我与她都衣衫完整,想必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这才放下心来。
想着昨夜遇到刘彻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楚服又怎会在我床上,想着只觉头昏欲裂。
急忙推醒睡得憨沉的楚服,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没作答,揉揉眼道:“今日便可做法了”
我点点头。
不知这一天是怎样浑浑噩噩过完的,宫里倒是流传王皇后和一女子“对食”,我也不想去阻止这流言流语,反正也止不住。
黄昏时分,楚服准备好了一切事宜,整个甘泉宫只有我和那些做法的人。我见楚服领着这些人围着一火盆跳来跳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觉好笑。可是一会儿,我就笑不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开了甘泉宫的门。
我知道,这一天终会来到。
刘彻撞破了这件事,他见了我,没说话,过了些时日,一道废后诏书将我打入长门宫。
“皇后失序,惑于巫祝”
仅仅八字,让我恍若跌入寒冰。
陈娇的风光日子,已经到头了。
我如今日日在长门宫中,也不觉有什么遗憾。其实细细想来,我这一生,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
我与他结亲,本就是一个错误,无奈身不由己。
我喜欢他,也还是一个错误,在看不清对方对自己的喜欢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的情况下,一颗真心全盘托出,注定满盘皆输。
我为何刁蛮任性,是真的吃醋?耍脾气?我陈娇虽说有点愚钝,却绝不是愚蠢。只因觉察到了他已不似从前,不需像从前那般依附于我,依附于陈家。一个真正的帝王是绝不允许有外戚干正的,他必须杜绝一切危害。
他已不是与我并肩携手的走了,他已经在我前方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怕他会丢下我,抛弃我,直至遗忘我,所以我要将自己伪装的任性妄为,只希望他能回头看看我。 3/4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