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人类贪婪,虚伪的嘴脸,想起妖类蛮横,残暴的一面,想起佛经里佛祖的拈花一笑……然后我突然了悟。
佛心即慈悲,
慈悲即博爱。
佛心即禅心,
禅心即知行如一。
或许这才是我存在的意义。我握紧禅杖,跟了过去。
只是我去得晚了。
刚刚被迷惑去的小孩子已经横尸遍野,无数只虫子密密麻麻在他们身上爬行、啃食。有的已经面目全非,只剩下腐烂的肉和森森白骨。空气里是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我身形一晃,用禅杖勉强支撑住了身子。
“哟呵,又来一个和尚。”说话的主人声音像金属摩擦般一样刺耳难听,“这年头妖怪也能当和尚。”
我看向那妖,他佝偻着背,形若白骨,一只骇人的长尖鼻子,猩红色的眼睛。一只蚕食人血的恶魔。他的身后,是眼神呆滞的蝴蝶精。
“那个独眼小僧呢。”我毫不畏惧的盯着他。
“噶哈哈,那只小妖怪。”他枯槁的手做了一个抓的手势,然后不远处的虫子散了开来,独眼小僧被巨大的金色光球包裹着,悬浮在空中,小僧在中间双腿盘坐,双手合十,嘴中梵文从不间断。
“他的光球真有点难搞呢,害得我的宝贝死去了那么多……我有点生气呢。”他看着我,阴森森的。
“不过,没有什么!是我攻不破的!”他枯瘦如柴的手突然握紧,那群虫子突然一起向光球使劲冲去,然后“嘭”地一声,光球破裂了!
小僧狠狠摔在地上,虫子们一起涌了上去!只消片刻,虫子们轰的飞去,只剩白骨。
他背上的石像骨碌骨碌的滚到了草丛边。
我不敢相信,小僧就这样在我眼前……
“你这混账!!!”手中的禅杖被我重重一竖,顷刻间佛光流淌,山林为之撼动,那群虫子密密麻麻的震死到地上。
“你,你竟然……”那恶魔的脸上写满了惊惧,不过转眼间就变成了阴厉,“给我受死吧!”
他那罐子里飞出了更多、更大的毒虫,那毒虫带着一股毒气,铺天盖地的向我飞来。
怕吗?死亡来临的一瞬间,我问自己。
我想起哭天喊地的父母们,想起横尸遍野的孩童们,想起小僧稚嫩却坚定的小脸,想起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有正法护体!”
“嗡!”此念一生,禅杖不震自鸣。
空气一个大大的“卍”字破势而出,瞬间再一次震灭了密密麻麻的毒虫!
我抬起斗笠,看向那妖怪。
“十恶不赦的恶魔,是你该觉悟了!”
我把禅杖横扫,擎起,用力竖下。
空气中尽是金色的梵文符咒流动,层层叠叠的围住了整片空地。
万归虚无。
我背走了那块石像,抱走了还在昏迷中的蝴蝶精。
石像我好生供奉起来,蝴蝶精我安置在寺中让她静静休息。完成了这些,我收拾了行囊,准备上路了。
我走了很久,跋山涉水,草鞋磨漏了无数只,终于走到了平安京,敲开了那扇朱红色的门。
开门的是个额头上生了一只犄角的童子,我掀了掀斗笠,看着他笑了笑:“请问这里是阴阳师安培晴明的府邸吗?”
番外
我呆在晴明这里很久了。
这些日子我结识了很多妖怪,有坐在青蛙上的山兔,有人头鹿身的小鹿男,有总是拿着蒲公英的萤草,有风流倜傥总爱调戏女妖的妖狐。
有之前被我误解的河妖荒川,还有动用神力保护子民而墯而为妖的一目连。
哦,还有屡屡拎着妖狐耳朵脸比锅底黑的大天狗。
他们都是好妖怪,寮内的日子,很舒适,很充实。
今天寮内来了一个小怪,级别并不高。我看见安培一脸沮丧的走了出来,就知道今天召唤的妖怪一定不强。
我看着满面愁容的晴明笑了笑,其实他已经很强大了,式神这种东西何不随缘?
然后我瞥向那间屋子,房门口走出来一个孩童,光头,头顶六道戒疤,仅有一只的独眼好奇却胆怯的打量着一切。
我摘下了一直遮着脸的斗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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