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想到电话里男孩苦巴巴的声音,心里像被灌了蜜,忽然等不及约定的时间了,她想要现在就见到他,她向老人说一声飞奔出门。
老人抬头看着女孩一下子消失不见的身影,轻笑一声,轻声说道,“女大不中留咯。”又低下头继续在纸上写字,半晌他放下笔,拿起宣纸轻轻吹了吹,上面写着,长安归故里,故里有长安。
我的长安,是要一世长安的,老人看着远处,像看到那座繁华沉寂的古城,也像看到女孩蓬勃生机的生命。
夏日的风,掀起阵阵热浪。
看着车窗外成片的苞米地,想起小时候啃过的玉米杆,我不禁咂了咂嘴,似还能感受到甘蔗般的甜腻,那是家的味道。
一进屋,发现父亲正在收拾杂物,其中一件黑色的长柄铁制品被擦的铮亮。
那是一个烙饼的模子,斑驳的铁迹诉说着流逝的岁月。
长柄的顶端是两个圆形的铁圈,内部上下雕刻着囍字,做出的烙饼外表酥黄,正反面都被印上囍字,好吃又漂亮。
母亲说冬天等点了炉子,要再给我烙饼子吃。
盯着那漆黑的圆盘,关于烙饼的往事慢慢浮上心头。
我上的高中为寄宿制中学,学校离家较远,每周只可以回家一趟。
当时的家境并不宽裕,每周有20块钱的伙食费,为了能增强营养,省钱多买点菜吃,那时我周日会带一周的口粮到学校。
最开始的口粮是煎饼和馒头,时间放久了,干的难以下咽。
有一天,不知道父亲从哪里得知可以用模子自己烙饼,托人找关系定制了一件。
刚拿回家时,我看到这个又大又长的黑物件,很不以为然,和母亲抱怨说这么丑陋的家伙怎么可能做出好吃的烙饼来。
母亲笑笑不说话,自顾自的和面发面,几经忙碌后,软软的面饼已乖乖躺在了模子中间。
冬天的炉火暖暖的烧着,母亲攥着黑色的长柄,时不时的会反转几次,不一会的功夫,麦香就溢满了屋子。
看着满脸惊讶的自己,母亲慢慢打开了模子,只见金黄色的烙饼安静的躺在那里,一个囍字清晰地浮在上面,似在嘲笑我的无知。
“慢点,小心烫着。”
我早已不顾母亲的叮嘱,拿夹子抄起烙饼,狠狠的咬了一口。
酥脆的外皮里面躺着柔软的面心,花椒与盐巴刺激着味蕾,有嚼劲,有滋味,吃的我是不亦乐乎,早已忘记当初的抱怨。
从此以后,我上学的口粮就变成了烙饼。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糖馅,红糖馅,白菜馅的烙饼接踵而至,母亲变着花样的推陈出新,一个小小的烙饼模子成了上学的自己与家里温暖的纽带。
高二那年的冬天,天气格外的寒冷。
一个周六的早上,凛冽的北风卷着雪花,遮天蔽日,呼啸满天。
不一会的功夫,路上已经没了别的颜色,白茫茫的校园静悄悄的。
我望着地上的雪越积越厚,心想这周估计回家无望,下周伙食费要精打细算,不免心中郁烦。
我裹上大衣,步履蹒跚的走到公用电话亭,却被告知大雪压坏了通话设施,电话已经无法拨出。
宿舍的伙伴因离家较近,都已经冒雪回家。空荡荡的宿舍里,我看着仅剩的半个烙饼,莫名的想家。
临近黄昏,天逐渐黑了下来,风雪没有见小的意思,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脖。
华灯初上,昏黄的灯光下白絮纷飞。
猫在宿舍里看书的自己,忽然听到有力的敲门声。
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么大的雪怎么会有人来。
等到开门一看,一个高大的雪人站在我的面前。
“爸,你怎么来了?”等到雪人扑打了头上的雪花,我失声叫了起来。
“你妈说这个鬼天气,明天也不会停的。一大早就唠叨我,怕你在这吃不好,回去又不安全,我给你送点饭来,你也不用回家拿啦!”父亲擦了擦脸上的雪水,憨厚的笑着。
父亲说着从大衣里掏出一个布兜,里面是一摞我最爱吃的烙饼,温温的。
我强忍着泪水,把父亲让进屋里,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父亲捂着杯子,四下打量着宿舍,发现我正在做功课,笑着摸摸我的头。
“家里的事都不用操心,有我呢,你在这好好学习。”
一杯水还未喝完,父亲起身就要走。 3/4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