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起身,答道“小王爷莫担忧,我媳妇倒是在新绣的鞋的鞋底纳了几张银票,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解了燃眉之急。只是现在倒要担忧一件事。”
“何事?”
“禀告王爷:属下刚下楼探了探,店里早已一空,其他客人还没醒呐,马厩里单剩下一匹瘦弱病马,应是盗贼丢弃的。”说完,侍卫便见小王爷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
“呼哧——呼哧——”那瘦马只驮着刚加冠的青年便不堪重负,费半天劲才能向前挪动,李姓侍卫也只好在前牵引着这畜生前进,好趁着雪停时到达城镇。
一滴滴血被人粗鲁地用脏布条从大刀上擦拭下来,那人从俘虏中随便指了个书生,“你,到城墙上去念。”
那书生在生死面前倒显得不卑不亢,这是胡兵特喜欢耍的伎俩,每屠一座城,便叫伏虏在城墙上念屠城书,欣赏完伏虏的惊恐和哀默,再毫不犹豫地屠杀他们。毫不意外,这个方法效果惊人。
登上高台,城墙外是一片荒凉,风沙肆虐,几十里外是胡兵即将踏破的洛阳城池;城墙内尸横遍野,血染长街,已死者魂不归兮,未亡人或哀恸不止或心如死灰或奉承不休。
“黄保年间,铁骑者踏破关卡,入侵中原,现已屠城三十余座,生灵涂炭,难民如许。然,我朝人人多是无能之辈,终日溺于丝竹之欢,当今圣上偏安一隅,享这盛世余烬,哪里想过他的子民一丝一毫,未想这大国奸商屯粮占地,作下这国难稻,可恨书生未入将门,真真‘百无一用是书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王朝竟要靠江湖蛮子来守。”
没有颤音,没有嘶吼,只是娓娓道来,却在人的心上掷地有声。
那胡兵未想他如此说道竟引得伏虏们多了几分慷慨赴死的从容,冲上去想了结了他,那书生却先一步从高墙上跳下,在雪地上绽开了一朵红莲,也像是在匿于远处的小王爷和侍卫心里绽开了一朵红莲。
小王爷半响没说话,城内的胡兵们在享受中杀光了所有伏虏之后,便整装待发准备去洛阳城。
“走,抄近道去洛阳城。”那是即将恶战的城,也是江湖侠士的集结地。
那匹瘦马早已在路途中力竭而亡,两人也风餐露宿十日有余,灰头土脸哪剩王爷做派,好在家书寄来了身份令牌,不然入这因接受难民而负载饱和的洛阳城还需费些功夫。
洛阳城内人山人海,不是繁荣景象而是破败荒唐,拖家带口的难民疯狂进城已然破坏了洛阳城内的秩序。人兵们虽想维持城内秩序,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修缮加固洛阳城防,为这不久的恶战作下万全准备,好保下这投奔洛阳的万千难民。
这时,城主府的奴仆上前一步,“王爷,请跟我来,城主早已在内堂等您了。”
“请你在前面带路。”
收拾好行头,穿过拥挤的街道,在面黄肌瘦的难民漆黑眼睛的注视下缓慢前进,余光却在偷偷观察着这洛阳城内的景象。
“这好好的逍遥王爷不待在宁静和平的南方,在抛却了先祖打下的百年基业,枉顾治下百姓后到这即将打仗的前线,要是这胡兵冲撞了王爷,我们这些人谁担待得起?”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小王爷偏头一看,倒也不恼羞成怒,只是看向在场的百姓,他们眼神飘忽,可见对王朝的做法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没有计较,也无需理会。这本就是王朝的过错,德不配位也怪不得旁人。
继续前进,那人见王爷不理会,暗啐了一句“窝囊”,不在举动,但心里怎么想的就无人知晓了。
到了内堂,不意外于它的内饰普通破旧,便是它的主人也是布衣打扮,倒是看不出来他的身手,不过小王爷是知道这位城主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江湖高手。
城主见了两人,面色不改,只是询问他的副使通往大墓的通道是否准备妥当。
副使道“早已完备,只是……”
见副使似有难言之隐,城主抬手示意他无需顾虑。
“这老先人长眠于此,冒然让整城的百姓进大墓避难,虽说容纳不是问题,但是否有伤先者在天之灵,城主还请再三思虑。”
“下去吧,这事我已做万全考虑。”
副使知劝不动,也无其他好法子,只能告退。余下小王爷二人与城主对视无言。 2/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