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变了呢?大概从有了儿子开始的吧。
赵宏田笑笑,看了看身后的车,短发的儿子,披肩发的前妻。失去了的终不复得,但凡想到却依旧内心澎湃。
他懂她。
那种看似甜蜜的小日子终究是喜从悲中来,她又怎么能甘愿让儿子再跟着受苦呢?
有一次他又要出去借钱,让她在家等他,她却爆发了。
“借钱,还钱,借钱,还钱。究竟还要在这样的生活中挣扎多久?”
他沉默着,蹲在门口嘬着二手烟。
“总不能让儿子以后也跟着我们这样生活吧?人家孩子什么都有,你能给他什么?”
赵宏田把烟头在地上摁灭,将剩下的部分放回烟盒,憨憨地笑了笑,“等等,再等等,总会好起来的嘛……”
“我等不起了,老赵。我的青春都陪你等没了,难道还要儿子跟你一同等下去?我们还是离婚吧。”
想到这儿,赵宏田的眼眶湿润了,他不怪任何人,只是内疚自己没能给予她,给予曾经的那个家更好的一切。
三个小时后赵宏田回到了市里,他很好奇为什么颜菲儿没有给自己打来电话。
他叫上救护车正打算跟随着向莫多尔湖畔的方向驶去,却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派出所说他的母亲从楼上跳了下来,可喜可贺的是被二楼的被子裹住没受什么伤,但精神状态很不好,让他去派出所领人到医院再看看。
赵宏田犹豫着,想要给颜菲儿打个电话,发现手机提示低电量才知道马上就要自动关机了。
另一边的颜菲儿正哄着不断抽搐的儿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滴了下来,她有些憎恨曾经的丈母娘了,那个老人有些痴呆了,总养了孩子的花粉过敏,一次次带他出门让他犯病。
电话响了起来,颜菲儿看了眼,没有备注,接通后才发现是赵宏田。
“妈又犯病了,她从楼上跳下去了。我的先带她去医院,你跟儿子等等我。”
颜菲儿继续在车里面等着,手机也提示了低电量。
一辆大客车从后面驶来,颜菲儿看了眼已经昏厥过去的儿子,下了车,站在路中间拦住了大客车。
她跟司机说明了情况,希望司机能让她带儿子回市区看病。
“哎,这可不行。”第一排的售票员大姐第一个叫了起来,“他死在车上怎么办?弄脏了车还不得我收拾?再说了,这两车是带大家去莫多尔湖的,他们跟车一起回去会同意吗?”
云集响应,所有的人都在点头:“就是,不能因为你家孩子病了就带我们再回去?”
一个妇女站了起来:“你们家孩子就是孩子,别人家就不是吗?我们家孩子还想去莫多尔湖想了一年多了呢,坚决抗议调头回去!”
她看了看自己座位旁边的孩子,孩子小声嘟囔了句“晚点再去也没什么”。
妇女暴跳如雷:“你们有没有良心,我是你妈,帮你们说话你们还帮外人吗?”
后排的一个戴眼镜的学者点了点头:“就是,要守孝道,不可以跟妈妈有反对的意见。再说了……”他的声调降了下去,“看这个女人的穿着跟装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女人,不是婊子就是骗子!”
司机一脸无奈,小声对颜菲儿说道:“姑娘,要不这样,你在这儿等着,我把他们送到莫多尔就立刻开车回家接你俩回北蒿市市区,你看怎么样?”
颜菲儿又哭了,梨花带雨,大脑有些空白,一堆难听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水旜来,目光在众人急躁的表情上扫过最后落到了司机身上,只道了句:“谢谢。”
“你在这好好等着吧,用不了两个小时我就回来了,放心吧。”
这辆大客车驶离了这里,留下两个躯壳,在烈日下小路中央的一辆抛锚的车上呼吸着有关绝望的空气。
赵啸鸣时而醒来,时而昏去,身子不住地抖着,抖着,颜菲儿在无数个夜里期盼他早点入睡而在这一刻,她怕,怕他睡去。
赵宏田赶到了派出所,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没开口便被母亲揽入怀里,“宏田,妈对不起你,不看病了,不看病了。等一会儿出去我就再找个地方去死,你呀,对菲儿人家好点,我这过一天没一天的就别给我花钱了,好不?” 2/4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