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虹飞此时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临走前她还特地带了一本科幻小说“解闷”,在派出所的五六个小时里,除了常规的笔录,她甚至还跟警察聊起了摇滚乐,“我就非常放松,各种无厘头。”他们问我,我有什么朋友,我就说,白岩松。他们还真的记下来了。
直到五六个小时之后,警察以“寻衅滋事罪”的名义,告诉吴虹飞要对她进行刑拘。7月23日凌晨3点,吴虹飞被送到了看守所。
吴虹飞的微博在出事前就有十多万粉丝,她在文化圈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此事随即引发国人广泛注目。有人指责,是公共拳力“以言治罪”;也有人认为,吴虹飞曾做过记者,更应知道谨言慎行,不能在微博上散布不当言论。
法学家派则从“是罪非罪”的角度,对吴虹飞的行为是否“严重扰乱公共安全”作了激烈的争论。
有检察人表示,从刑诉法来讲,打击犯罪、预防犯罪是公安部门的首要任务,吴虹飞的言论也许是个人情绪宣泄,也许可能实施犯罪,从这点来说,对其刑事拘留没有不妥。“况且,她发微博的时间与冀中星在首都机场实施爆炸的时间仅相隔不到10小时,更会加重恐慌,警方也不得不比平时更加重视此事,因此她的行为,比平时发这样的微博危害后果更严重。”
但在吴虹飞看来,她的微博不属于公众性微博,只是个表达私人情绪的地方。“我虽然有十几万粉丝但基本都是‘僵尸粉’,真正关注我微博的人就那几个。而我大部分的微博,还是在谈论音乐和生活,谈得也很私人化。”
“我不是姚晨,如果我的微博真是个公共平台的话,我作为一个歌手也不至于过得那么窘迫。我的音乐其实不太有市场,这是个默认的东西。在任何行业,你只要是真正的专家,都不可能出名,这基本上是一个定律。我都没有勇气做口水歌,如果自己做那种歌,恐怕都要羞得撞墙了。”吴虹飞说。
对于这次的“大难不死”,吴虹飞除了感恩,还始终坚称自己没有违法,也不认罪。“我再不懂法,也是个精神很正常的人,我又不是脑残。是警察违法了,不管怎样,我觉得都不会到刑拘的地步,而行正拘留也不合法,因为他们自己对拘捕我的理由都是变来变去的。”
吴虹飞说,如果公众觉得她错了,她会认错。“反正对错这个东西是别人的标准,不是我的标准。我还是蛮听话的,从小是个三好学生。无所谓,该道歉就道歉,该认错就认错,我是一点儿都不拧的人,但你说我违法,我是绝对不承认的。”
至于哪里做错了,吴虹飞脱口而出:“不就是胡说八道吗?”
另一种生活
不管如何,吴虹飞还是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的牢狱生活。
“那天晚上,我被警察带着走进一层又一层铁门,当时我还一点都没感觉。然后,他们要求我把眼镜摘下来,我1000多度近视,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要求他们把眼镜还给我,他们也不理会。”吴虹飞说,直到铁门沉重地关上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可能出不去了。
在看守所的第一晚,吴虹飞虽然觉得很卫屈,但总得熬过这一夜,“我就钻到地铺上,感觉被子不干不净,但反正我也看不见,就专心去睡了,只不过睡得很不太踏实。”
跟所有囚犯一样,吴虹飞每天6点钟起床,7点钟吃饭,然后开始干活:擦地、扫厕所、收看新闻联播、背规条……“上厕所还要喊报告。”
“更多的时间,我们就被要求‘坐板’,不让相互说话。当很多人的绝望汇集在一起,监室变得非常压抑。”最让她想发疯的是,关在看守所的11天里,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而最后的3天几乎每晚失眠。
“因为我睡觉是要熄灯的,但看守所里的灯是24小时开着,在你头上悬着的又是特别惨淡的日光灯。两个风扇还日夜不停地在那里转,真太吓人了。墙也特别高,几乎望不到天。”
“到了看守所,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国家机器的恐怖。我感觉自己被送进了一个无情的绞肉机,感受到自己很快就要被制成一截截的香肠了。我很恐惧,也很绝望。我一直跟自己解释,这是一个玩笑。当然他们没有打我,没有骂我,可是我能感觉到,那种压迫感特别大,你抵抗不了。”吴虹飞如此形容自己的感觉,“准确地说,是被吓坏了。我以为我要被判刑了,不是关几天就能出去的了。” 3/4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