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就像启动仇恨的魔咒一样,让刚刚还无动于衷的女人瞬间无比狰狞:“你,对,就是你,扫把星!呸!克死亲爹不算,还把亲哥哥折腾得不男不女,我家绝户都是因为你,毁了!全毁了!”
女人越嚎越像只疯狗,流尽眼泪也恨不够,干脆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不躲不避,听天由命。
反正命算是她给的,由她一次,今后两清。
“阿珊!”
林泽爆发的喊声让我瞬间警铃大作:糟了!
有一个人还在,就没人能伤我,因为她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挡在我面前。
刀剑尚且无阻,更何况是一根削尖的引魂幡。
“姐?姐!你别吓我!”
如果父亲得知自己的“西天大路”是儿子用鲜血染红的,他会难过还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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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顺利,医生说利器刺入不深,内脏受损不严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去看看她吧。”
我擦净眼泪,抱了抱一身血渍的林泽:“谢谢。”
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阿珊像个易碎的雕塑,毫无生机。
我知道她是清醒的,保持沉默只是单纯不想搭理我。
“姐,还生气呢?”我坐在床头,把她的长发从手术帽里拽出一绺,缠在手指间绕来绕去。
但凡阿珊能动,她一定会跳起来轮我一巴掌。
“我不是不珍惜自己,我以为她不会那么狠。”
“……”
“骗了我这么多年,这次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扯淡。”
四目相对,我忽然笑出声来。
“小没良心的,这么高兴吗?”
“失而复得,当然高兴。”我轻轻搂住她的胳膊:“更何况,你要是没了,我上哪儿再找这么一个漂亮姐姐。”
“……小琪,如果你别扭,叫哥哥也行。”
“噗~”这下是真没忍住:“就冲着您这波涛胸涌,哥哥?谁叫得出口啊。”
阿珊猛吸了一鼻子氧气,也不知想哭还是想笑。
我伏在她枕边:“姐,当男人很费劲吗?为什么非要变性啊?”
“因为谢佳琪,两个谢佳琪。”不再回避的阿珊格外坦然:“一个是你,另一个,是你的姐姐,也是我的妹妹。”
“……她在哪儿……她不在了吗?”
阿珊看向我,既温柔又悲伤:“血癌。”
真巧,和我刚刚死去的父亲一模一样。
“那年我准备上大学,佳琪准备上小学,她被诊断出血癌的当天,正是我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真是……百感交集。医生说,血癌可以治疗,需要骨髓移植,亲兄妹匹配的可行性很大。佳琪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手术台上,可爸妈不同意,连让我去做骨髓测试都不肯。”
“为什么?家里缺钱?”
“除了钱,还有更让人无奈的,他们说家族男丁金贵,长子长孙尤其重要,如果我把骨髓给了佳琪,谢家就会阴盛阳衰、祸事不断,你说好不好笑?”
我没笑,反而哭得更凶:“那她的死活呢?他们就不管了?”
阿珊缓缓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为了佳琪,我一天到晚和家里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见我不死心,他们竟然骗我,说已经找到匹配的捐献者,很快就会给佳琪做手术。可怎么也想不到,我去大学报道的第二天,佳琪就被他们接回老家,扔在床上等死……你猜他们后来是怎么解释的,省下钱给我娶媳妇儿盖房,比白白浪费了强,女娃,天生贱命。”
还未来得及绽放美丽,就被亲人的阴谋扼杀。
十四年前,我的小姐姐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不甘、怨愤、无助、无奈…..日复一日,她也许逐渐不再害怕死亡,甚至开始期待死亡。
如果活着只有痛苦,死当然是一种解脱。
“佳琪走后,我想过离家,之所以没走,是因为你出现了。” 6/7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