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余光瞟了一眼墙角,她肯定正哀怨的看着我。真的不管她?
“算了,不拴驴了,还得麻烦你搬……”
“你小子成心耍我是吧!”他放下水缸,朝我走来。
这时,脚下感到微微振动,漏风声尖锐的像女人的尖叫,烛火被吹灭。窗外树木咆哮着,啪啪的折断,一些小石子和灰尘砸在头上,到处是漏水声,脚下已经湿了,墙皮子哗哗下落。房上‘啪’的闪过电光,‘吱’一声,老鼠僵硬着落到脚下。漏电了。接着,玻璃碎了,耳边‘嗡’一声,风夹杂着雨拍在我脸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房间里的东西像是突然弹起来了,在空中乱窜。头顶上的东西开始往下掉。
我大喊:“要塌了!快进地窖!开门!”
他拉着我跑向门口,搬走了水缸。我挣脱他的手,喊到:“还有一个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走!”
我用力往回跑,听见了哭喊声,在木板中把她拉出来。眼前跳一阵白光,很重的木头柱子砸到我身上了。我动弹不得。我咬牙护住她,她扯着嗓子喊,虽被塞了布,我听出来她叫我走。
突然身上变轻了,赵滑手在身后大叫:“奶奶的!快出来!撑不住了!”我于是把她拽出来,背起来,一瘸一拐的冲出去。身后的房屋仿佛在演奏一场喧闹的交响乐。
在我的指引下,他踹开了地窖的门。出乎我的意料,地窖里一片漆黑,似乎没人来过。范二赖子估计是身上没火,但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们顺着楼梯慢慢下去。要是在平常,下去之前得往里头扔根火柴,探探有无氧气。可是现在谁都没有火柴。他拉着我,我凭经验走向能休息的地方。他不知道,瓜地旁边的桌子里,收着蜡烛和火柴。我经常举着蜡烛,摆弄着地瓜,或埋藏我的古董等值钱的东西。
地窖里有些许霉味,还有储藏的瓜香。他说:“你把蜡烛收哪了?”
“没有蜡烛,我平常不来这里,来也是打着灯下去的”。我说。
他没讲话,四处乱走。我怕他靠近桌子,便提前一步,想把火柴掏出来扔掉,不料赵家媳妇在后面一直跟着我。我来到桌子前,对她说:“离我远点”。
不料,她手里‘哗’一声,一道白光刺痛了眼睛,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有火柴。
“都站那儿别动!差点忘了还有个小婆娘,你想把她藏哪儿?”
他走过来,火光在发抖。
他把枪抵在她头上:“你是我们头儿看上的,碰不得,我不动手,你自己把火柴掏给我”。
我说,她嘴里还塞着布呢。
他把布从她嘴里摘下来,她哆嗦着说:“就两根”。说完把另一根掏了出来。
“嘿嘿,有火了,找些干家伙生火”。他推开我,拉开了抽屉,翻了半天,又关上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帮忙去找!”
他往别处去。我急忙翻来抽屉,里面的蜡烛全不见了。
黑暗中,我的手里被人递了跟蜡烛。“我找到跟蜡烛!”我喊到。他走来伸手夺过,点着了之后,光芒映出他的脸,他刚想笑,一根棍子从后面带着风声落下,一声闷响,他昏倒在地。范二赖子拾起蜡烛点起来,嘲笑道:“在自己山头耍耍威风也就罢了,到人家的地盘上,还敢这么神,不懂规矩,我替你们头儿教训教训你”。
我是李亦欢,如今已然七十三岁。
很快我也将离开这个人世,可是史人非得让我给他们留下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好让我名留史册。
无奈之下,我只好给他们讲了讲我从前的故事,大概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可我唯一记得的,是我有一个秘密并没有水旜来,一个藏了五十五年的秘密,一个会随着我离世而永远消失的秘密。
我是邵国的公主李亦欢,我也是这奚国的太后李亦欢。
可我其实又不是真正的李亦欢,这个秘密极少数人知道,也可以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些爱我的,恨我的,以及那个我爱的,他们都死了,死在了那个灯火通明,却血流成河,哭喊不断的灭国之夜。
“祖母,你在这里干什么?”
“过来!”
这是我的祖孙,叫墨言,他才只有八岁,很可爱,我很喜欢他。 4/17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