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座位时,宋爱国就在我的后排,离他这么近,不会把他的坏运气传染给我们吧?我和同桌燕子很不放心,故意把桌子往前推了推,好离他远点。
在别人前后桌都恨不得粘在一起的情况下,我们距离后排足有两尺多远,所以在教室里很是醒目。
宋爱国对我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完全是一种宽容的态度,像他这把年纪的人,早就不稀罕和我们一般见识了。
宋爱国从报道那天就穿在身上的工作服从来都没有换过,天热了就把袖子撸起来,天冷了就在里面加衣服。每天骑着一辆很有年代感的二八自行车,从教室后门进来,从来不和任何人说话。渐渐地,大家对他的新鲜感逐渐消失,没有人再去关注他了。
一次课间,我和同桌在座位上打闹起来,正当我们纠缠在一起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从后面飘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之所以说这个声音怪异,是因为它是男是女分辨不出来,有点像影视剧里太监的声音。可太监读圣旨时是感情饱满的,这个声音幽幽的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像从一个冰冷的山洞里传出来的一样。
我和同桌立刻停止了打闹,惊讶地睁大眼睛彼此互相对视着,然后撞着胆子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后边。只见宋爱国目光呆滞,正表情冷漠地看着我们。我俩默默地把打闹换成了拥抱,以便能从对方那里获得勇气。
一天自习课,突然感觉有人在蹬我的椅子。
“同学,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吓得我浑身一激灵。要不要理他呢?我的大脑飞速旋转着。
“哎!哎!”他还在不停地蹬我的椅子,因为我们离他太远,他够不到我的椅子靠背。
没办法,我只好很不情愿地转过身。然后,他把胳膊伸得很长,以便我能够看到他的书。
我确实看到了他的书。纸页发黄,书角卷曲,就连上面的重点都是用那种父辈才用的红蓝铅笔画出来的。给我的感觉是这本书已经被尘封很久了,又被翻了出来,目测都快跟我同龄了。
看他态度如此诚恳,我把椅子向后移了移,以便他的胳膊不用伸那么长。
我认真看了一下他用笔所指的地方,“咦?你的书和我们的书不一样,我们书上早就没有这部分内容了!”
“是吗?”他有些意外地说,“那能把你的书给我看一下吗?”
虽然对他有些抵触,可都是同学,还是前后桌,也不好做得太过分。反正这会儿我也不用,便把书借给了他。
也不知是好奇,还是担心他把我的书弄坏,我并没有转过身,而是就那么看着他用我的书。只见他按照我书上的内容,把自己书上多余的地方划了去,又把没有的内容抄写上,很认真的样子。
我注意到他的手非常的粗糙,手背上有许多的伤疤印,指节粗大,写字的动作很生疏,字写得也很难看。看到这些,不知为什么,我竟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
他也知道我在盯着他看,所以写得很快,字迹更加潦草了,估计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能看清楚他写得什么。快马加鞭写完后,他马上把书还了回来。
“谢谢你啊!同学。”虽然他的声音我听着还是很别扭,不过对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反感了。
“不客气!如果用了再向我借啊!”我很大方地说。
听到这话,他也有些意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激动地说:“好嘞!”
转过身去,燕子用胳膊肘怼了怼我,小声说道:“你不怕粘上他的霉运了?”
这……,我刚才还真的忽视了这个问题,可是话已经水旜去了,怎么好再收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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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过一会儿,宋爱国又开始蹬我的椅子,“同学,我能再看一下你的书吗?”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燕子,她丢给我一个“这是你自作自受”的表情。 5/8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