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旋风一样的走了。
郎知荣望着眼前的清粥小菜,眼眸深深,片刻之后才拿起筷子,一口粥一口菜,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等着马良平。
夜深人静,远远传来打更的声音,不知不觉竟然二更天了。马良平将药倒入碗中,护在怀里进了房。
郎知趴在桌上,一动不动。马良平走过去放下碗,弯着腰凑到他身边:“郎先生?”
郎知荣紧闭双眼,眉头也皱着,脸色通红,嘴唇也干裂的厉害。马良平伸手一碰他的额头,依然滚烫,连忙扶他坐到床上,枕头竖起放在他背后,安置好了之后端来药,舀起一勺送到他紧抿着的唇边。
马良平凑过去唤他:“郎知荣?张嘴喝药。”
郎知荣微微喘着气,没有张嘴。
马良平把碗放在一边,让郎知荣稍微往下躺了一点后,一手捏开他的嘴,一手舀了一勺药灌进去。郎知荣眉头皱得更厉害,将要把药吐出来时马良平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直到药顺利进肚。
一碗药喂出了马良平的一身汗,他没有停下来,转身准备了热水为他擦脸擦手。
擦拭完毕,他把水泼向院子,接着收拾了桌上只少了一点儿的粥菜。
忙完这些,马良平走到床边,低头看郎知荣。他的眉头舒缓了许多,看神情是没方才那么难受了,弯下腰为他掖了掖被子,便要走,却又被他扯住了袖子。
马良平身子没动,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没醒。轻轻的抽出自己的袖子,轻轻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关好门,进了西厢房,随意翻了一床被褥,便将就着睡下了。
更夫敲过梆子,马良平醒来。他睡眼惺忪的坐起,窗子透出微光,春雨依然缠绵,拖赖了一会儿才想起对面住着一个人,利索的起床洗漱,拿了烘好的衣服,拎了一瓶热水推开了东厢门。郎知荣依然睡着,神情放松,疲态尽收,是比昨天好看了许多。
马良平蹑手蹑脚的靠近他,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退烧了。看完病号,马良平开启了新的一天。
他先去厨房给两个炉子换了新煤饼,一个炉子添上一壶水,一个炉子咕咕熬着粥,之后背上篓子拿了油纸伞穿了雨鞋去集市了。回来路上王裁缝的店正好开门,王曼彤见了他便出来打招呼。
到店里时钱小勇已经来了,见了他便迎上来卸篓子:“良平哥,你生病了吗?我看到厨房有药渣子。你要是病了就休息休息,有我呢。”
马良平抖了抖伞:“有点儿着凉,喝了药就好了。粥好了吗?”
钱小勇将篓子搬到厨房:“好了,我闻着味儿肚子都叫了。”
马良平跟在后头:“待会我炸点油渣子。”
钱小勇顿时欢呼起来,他顶爱吃油渣子,没事儿当零嘴都能吃掉一盘。
马良平趁着钱小勇不注意盛了一碗粥,又悠悠的踱到院中,见钱小勇没注意自己便进了厢房。
郎知荣还没有醒,他坐在床边看他,犹豫着要不要叫他醒来喝粥。突然,郎知荣皱起眉头,像是正在经历一个让他不敢面对的事情。马良平在一旁着急,也不敢叫醒他,老人们说胡乱叫醒做噩梦的人,会让人丢了魂的。
马良平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他瞬间回握住,紧紧的。过了一会儿郎知荣稍稍放松手,眉头也没方才那么紧锁了,马良平悄悄的要将手抽回,才动了一下,又被握紧了。他内心生出了一丝奇妙的感觉,目光慢慢上移,竟看到郎知荣正炯炯的望着他。
马良平脸孔发热,马上站起来,支支吾吾的看了看桌上的粥:“我给你送粥的,看到你做噩梦了,没敢叫你……”他发现他们的手还握在一处,便要抽出,却依然被郎知荣紧握。
郎知荣眼眸深沉似海,灼热的攫着他的脸:“谢谢你。”说完便松开了手。
马良平的左手自然的垂到身侧,触感依旧,仿佛还被他握着,只是心里却涌来淡淡的失落:“喝点粥吧,昨天晚上你只吃了一点儿。”
郎知荣缓缓坐起身,马良平倾身去扶,将枕头竖放在他身后。
郎知荣对他说:“多谢了,我已经好多了。”
马良平点点头:“那行,我就在前面,空了就过来。”
郎知荣对他微笑:“好。”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散着泥土的清新味道,马良平感到愉悦。
郎知荣没有想到会遇到马良平这样热心单纯的人,竟然没有丝毫顾忌,便将他藏了起来。而郎知荣独自一人,确实没办法回家,于是就在马良平这儿住了下来。他发现马良平的生活非常简单,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城东的集市。白天他在前头忙碌,三餐不落的送到东厢房,偶尔还带点外头买的零嘴。 3/9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