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错了轻一点好不好，哥哥进来好不好你都那么大。车子即将驶入隧道口时，顾重山将音乐的声音调到最大，一首《平凡之路》恰到好处地平衡着车内故意沉默的气氛。
他曾无数次经过这里，却是第一次和尹天长一起，此时他不再是一个人，却发现很多话如鲠在喉。前方是一条大约七公里的隧道，于隧道而言，那将是一段漫长的昏暗。
尹天长坐在驾驶座后排的位置，一边忍受着车内躁动的音乐，一边生出想要说脏话的冲动。她一向擅长妥协，但并不是完全妥协，总会存着怨气。她忍住了厌烦的情绪，将手伸出窗外。
“别把手伸出窗外。”顾重山几乎在吼。
尹天长觉得他莫名的紧张真可笑。不过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小心翼翼，一本正经。从前她过马路，他总是将她的手捏得生疼。他总是说，我老是担心你会出事。
哈哈，尹天长每次都在心里笑出声，她又不是孩子，她能出什么事。或许造成这种错误的认知（认为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不长脑子的女人），和第一次见她，她撞翻了他的自行车，之后第二次见面她又从楼梯上摔下来有关。
她细细地抚摸着山风，来自竹海的风，四月的风。凉凉的像是一条溪流从手中划过。这样用手捕捉来的风像是一种补偿，补偿这次旅途的糟糕透顶。
一个小时前，他们莫名其妙地在车里吵起来。尹天长悲哀地想起，他们总是很容易在车厢里吵起来。私密的空间，不得不揭开的话题，难以掩饰的情绪，车厢简直就是吵架神器。
她似乎提到钱，提到两家父母对他们即将结婚的态度。顾重山的母亲觉得尹天长个头不到一米六，皮肤太黑，虽然是高学历，可又不会做饭，还有一副高傲小姐的脾气。
她如何知道这些？当然是每次两个人凶狠地吵架时，顾重山负气水旜的真相。
“你怎么看？你也觉得我矮，又高傲吗？”这是引爆点，气氛从这一刻开始散发着糊味。
“别人怎么看重要吗？他们干涉不了我的婚姻。”顾重山气呼呼地将车子突然转弯，上了一条绿化带开满桃花的公路，这条公路上竟然没有一辆车。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也介意我的身高，还有我不会做饭，我脾气不好吗？”尹天长不依不饶。顾重山意识到他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为什么要带尹天长出来旅行？
“你总是这样问有意思吗？我们认识三年来，我嫌弃过你吗？我给你做饭，我说过什么吗？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爸挺喜欢你的，你怎么不说，非要拽着我妈对你的态度不放。”
尹天长不自觉得提高音量说：“那我爸说彩礼要二十万的时候，你爸的脸色……”顾重山看了一眼后视镜，开始减缓车速，暴怒地让车子在原地打颤，他失控地喊道：“你他妈的给我下车。”
尹天长二话不说，摔车门而去。她刚下车，发现手机没带，又返回车里，却发现顾重山趴在方向盘上哽咽。
她心软，同时意识到她不该如此对待顾重山，他是那个把她从自卑女人中拯救出来的人，她不该如此强势近乎杀戮般戳中顾重山的软肋。
她重新坐回车里。沉默，长久的沉默。这期间，顾重山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他在路边蹲着抽了根烟，回到车里的时候，落日那火红色的大圆挂在一座山后面，给人不真实的错觉，以为那并不是太阳，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02
她做出妥协，用求和的语气，并仔细挑选了用词，故作轻松地说道：“对不起啊，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尹天长观察着他的反应，顾重山的脸色还残留着一些愤怒的无可奈何。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顾重山重新发动车子，他们下一站要去青宁。
“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爸说只要我们俩好好过日子，彩礼不过是一个说头。”尹天长说完这一句，悲从心来，她只好将手伸出窗外。 1/11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