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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顾重山说：“因为我很难受，我很难受，你懂吗？”
“我知道，我知道。”尹天长拍了拍顾重山的后背，她懂了，她真的懂了。一个人抵御逝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提，只要不提，蛮子就永远活着。
06
尹天长醒来的时候，发现陌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她的鼻子慢慢适应旅馆的气味，那股发霉的干净明亮里，曾是让人退却的沮丧。
她迷迷糊糊走进浴室，想要冲凉。这时清晨的光穿过防盗窗，透过玻璃，她从浴室的镜子里，看见她的身体上洒满了条纹状的光斑。这美好的光斑激发了她的浪漫情怀，她决定暂时和自己停战，做一个快乐的人。
她洗好澡，重新钻进被窝。这时顾重山醒了，从背后抱住她。她没有转身，顾重山说：“脸还疼吗？”尹天长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说：“不疼。今天我们去哪？”
顾重山又抱紧了些，说：“我们去爬山怎么样？不过上午十点我得先去见一个客户，你在车里等我大概半个小时，然后我们就去爬山，好吗？”
“什么都好，你先去洗澡吧。”尹天长并不在意去哪里玩，她一直在找机会，或者说找一个适合推心置腹的时机，她想说点关于自己的事，她需要得到顾重山的理解。吵架并不是一个理智的方式，他们需要像朋友一样，敞开心扉去聊一些秘密。
顾重山像是涮麻辣烫里的青菜叶子般，一会就湿哒哒地从浴室出来了。他腾地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尹天长叫了一声：“你压到我的腿了。还有你能不能穿上衣服，给我留点神秘感。”
顾重山好像没听见似得，说：“一会咱们去吃早餐。”
尹天长这时已经换好衣服，起身拿了一张早餐券说：“你慢慢穿衣服，我先去了吃了。”顾重山失落地嘟囔着：“啊，感觉暴风雨又要来了。”
七点半的餐厅没什么人，尹天长倒了一杯咖啡，拿了一个荷包蛋，盛了一碗黑米粥坐在有光的位子上。奇妙的是，大脑不停地闪过很多她无法理解的画面。
她突然想起那个叫做江仙的女孩，一个终结她对美好友情期待的女孩。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她了，可能是她已经太久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吃早饭了。
至少三年？原来三年不过一瞬。现在她一个人喝着热咖啡，江仙的样子自然就浮出来，她心里很慌乱，但又撇不开。
大冬天，她们睡在一个被窝里，江仙抱怨道：“天呀，你的脚好凉，像死人一样。”尹天长挪开她的脚，说：“搞得你摸过死人一样！”
离高考还有半个冬天，一个春天，四分之一个夏天的时间。她们的友谊和大多数高中女生的友谊一样，吃喝拉撒睡学，每天都在一起。
她慢慢感受到压力，尤其是江仙对于她结交新的女友时的那种不理智态度更加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不找我了？”
“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她被这些追问弄得心烦意乱。最不能忍受的是，江仙居然偷看她的日记。
“你疯了吗？干嘛看我日记？”尹天长一把夺过日记本，她彻底累了。
“我想了解你啊？”江仙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你想了解我的方式有很多，我们可以聊天，你还可以问我，但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的事，难道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尊重吗？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
“我让你不舒服了，那梦楠就让你舒服了。”
那段时间天长和梦楠天天一起看书，吃早饭，的确忽略了江仙。
那天晚上，江仙约尹天长在学校的后花园见面。一见面尹天长看见她的手腕正在滴血。
“妈的。”尹天长冲过去，用自己的手帕包住她的手腕。
“你还是挺在意我的。”江仙得意地笑了。
“你别发神经了，好吗？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啊。”
江仙呆呆地望着她，说：“可是我难受，你不理我了，我难受。”
江仙捡起地上的铅笔刀，说：“你以后别做这种事了，真正的友谊难道不是先爱自己吗？你连自己都不爱，我怎么相信我们之间的友谊。” 5/11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