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左水河离家还有百十米远,远远望去院子外的门被风雨吹的歪斜在了一边,和左水河离开的时候不一样,这让爷爷心里好受了些。“——春子!”还未进门,左水河就喊了一声,但没有回应,或许是雨太大这小子没听见,左水河安慰的想。
春雨声势浩大,但这次来得快去的不快。嗯……差不多了,雨该停了。老爷爷的那声“春子”和着雨声传到了飘得有些忘乎所以的立春身边,它偏向乌云中间,带风而起——它本就是风,在云朵间三百六十度的打了几个旋,云终于开始向四面八方散去……
没有!没有!没有!当左水河奔到屋内时,心沉进了谷底。屋内的东西和他离去时一样,锅碗瓢盆米水缸,甚至床上的被子还保持着孙子出窝时的形状,种种迹象都表明——他没回来过。
皇天不负有心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铁杵终将磨成……不呸,在双脚沉重的不想再向前挪动一步时——其实早就不想挪动一步了纯粹机械性的向前,春子终于透过密林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山洞。在入洞前他捡了块大石头朝洞内扔去然后迅速躲在一颗树后盯着入口,几十秒后除了雨声没有异常,春子才放心地进入。
入洞后,春子发现,这洞……真不大。借着洞口的光亮,他看到了方才扔下的大石块四分五裂,应该是撞到内壁后又反弹碎了。此洞目测也就两三米深,内高外浅积水进不来,春子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找块还算干净的地坐下等雨停。说来也怪,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避雨的地方现在雨声反而小了,是要停的趋势。这本是好事,此时春子放松下来手往腰间一放,心却咯噔一声,糟糕,跑得急把春牛图给丢了!
雨声渐息,直至虚无。春子却听到洞内有异响,在他左手前方不远处一块土层好像在鼓起,有什么东西要从土里出来了,“啪。”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虫子,貌似有他小拇指盖那般大,有双紫色半透明的长翅膀,但全身黑漆漆的如被雷劈过的枯柴,“真丑!”刚发现丢了春牛图心情十分不好的春子脱口而出,虫子抖了一抖。一个声音传来,
“你叫什么名字?”
“啊?”下意识地,春子回了声。
“你叫什么名字?”虫子问道,“叫你呐,刚说我丑的家伙。”
“啊——娘亲啊!”待回过神,春子终于意识到这声音是由眼前丑不拉几刚从洞土里爬出来的黑虫子所发出的。同时反射性的跳了起来,头不幸撞到了靠背斜上方凸出的洞壁,他顾不得疼痛,四脚并用慌不择乱地就向洞外爬去,却忘了在疾跑又短坐接猛一起身,短暂间腿会没知觉,一时重心不稳,春子头朝下在洞口处摔了个狗啃泥,且这雨水还是新鲜的。
“……”虫子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然这一痛和一摔让春子稍冷静了点,心道,想我春爷爷穿雷踏雨打鸟抓鱼横贯密林都没咋回事,却被一只刚出头会说人话的黑虫子吓得叫妈看了笑话,还那么丑。“……等等,会说人话?”春子感觉后背的冷汗冒了出来。
但少年人毕竟有点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好奇心也钻了出来。春子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地靠近洞内,发现虫子还在刚才的位置,没咋挪动。
话说回来,有的虫子也是要冬眠的,这只虫子在土壤的保护下蛰伏了大半个冬天,刚从窝里爬出就被一个人类小毛头水旙也是很有起床气的。蜇虫心想,虽然看他囧样心情好了些。可有些教训还是要给的,毕竟在虫界我也算是位老人家啦——能顺利熬到初春的虫子可不多,也不少他一个。对了,这小孩能听见我说话还是很有灵气的,长大了可没这机会啦。沉寂了一个冬天,正遗憾吓跑了个能听到它说话的人类小孩,蜇虫却发现,那小屁孩又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你问我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不先自报家门?!”春子心红面不红道。
“我?我没啥名字。如果非要有,叫你们人族来说是蛰。”虫子觉得有意思了。
“蜇虫?我好像听我爷爷说过,有些动物譬如熊、蛇类需要冬眠,而有的虫子也要,那你就叫蛰?”春子奇道。
“你叫蛰就蛰喽,还有,叫爷爷。”虫子无所谓道。 3/9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