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洞房,周璇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先是无声地垂泪,后来便是抽泣。洞房里没有警卫员,周希汉亲手弄湿了毛巾递过去,人家根本不理睬。他又去打了热水来,还是没用。他只好揩了揩自己发烧的脸。随后不管他怎么询问,周璇就是不答话,只管哭,而且越哭越厉害。
周希汉开始解释自己:“你不要生气,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是如实地向陈司令报告的。我是准备回来再讲这件事的。哪晓得他们捣鼓捣鼓地搞了这么个名堂,把我也搞得很被动。他们也是为我两个着想,也是,也是好意。”
“什么为两个人着想,他们都是为你想的,根本没有为我想。不尊重妇女!”周璇终于开了口。她已经从李成芳夫妇等人的口中知道并非周希汉本人的意愿,而是军区首长坚持要这样的。她生周希汉的气,也生别的首长的气。任你陈司令、王正卫,这个首长那个首长的,怎能这样不讲道理?越说越伤心,伤心了就接着哭。
柔情蜜意时间过得快,陷入僵局时间过得也快。哭着,劝着,鸡就叫了。周希汉只好宽慰周璇“不要太难过,抓紧时间休息吧”,自己便退了出去。
清晨来贺喜的人们,远远地被陈赓眨着眼睛挥手给赶走了。
第二天的晚上周璇仍旧是啼哭不止。
无奈中的周希汉没有埋怨周璇,也没有埋怨陈赓和李成芳、刘有光、周仲英等人,只怪自己当时讲话没有保留,弄出了这种被动局面。他诚恳地对已经成了他妻子的周璇说:“你不要难过了。这件事怪我没有处理好。我对你不起。现在正式向你道歉。你没有想通,我可以把你送回去。想不通我们也可以不做夫妻。我不会勉强你。咱们还是同志。你晓得的,我们虽然进了这里,我两个连手都没有碰过嘛。”说完,他便又退了出去。
这番话打动了周璇。想想,他也没有更多可以指责的。这么多天的接触,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基础?如果她完全不能接受他,取了照片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赴他的约了。他一个首长,一个那么英雄的汉子,能这样耐心地诚恳给她赔情,多冷的心也该暖过来了,何况她对他的心并不冷呢。倘使第三天晚上周希汉再来,他们可能就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关键时刻,周希汉又犯了一个错误。
第三天晚上,由于次日部队就要出发,需要他处理的事很多,一贯对工作一丝不苟的他,晚饭后请警卫员向周璇告了个假,便忙碌他的去了。周璇开始还怀着羞怯和不安等着他。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便又升起一股怨气。这分明还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嘛。明天就出发了,今天还让人空守。首长的妻子就这样当吗?“送回去”?她是那么可以随随便便的说来就来,说送就送的?她熄灭了灯,心想,如果他今晚不回来,她明天一走也不再来了。
周希汉忙到后半夜,怀着惜别的心情想回房同周璇再说几句话。他觉察到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他希望临走前能有个更积极的变化。但他发现她熄了灯,便想到她这几天是太累了,可能是睡着了。他不想吵醒她,便又找了个地方凑合到天亮。一片体贴之心铸成了一个几乎是难以挽回的大错。
出发前,他莫名奇妙地发现,周璇比前两天更哀怨更冰冷。
陈赓摇头道,“周希汉,你这个人没当过大人,也没当过丈夫!”跨越年度的新婚之喜
当周希汉从岳南新区返回太岳区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年芳草绿”了。
安顿了部队,汇报了工作,他正要起身离去,陈赓对他说:“要你休息不是讲没有事做,首要任务是抽空把周璇同志从行署那边接过来,懂吗?”
“懂。”那还能不懂,“我明天就去。”
“嗯!”陈赓摇头道,“你这个人,没当过大人,也没当过丈夫。你不要去,你去了目标太大。让你的警卫员去就可以了。顺利的话,她就来了。万一人家还有点子想不通,这是有可能的,你去了,僵在那里,就没有余地了,让别个行署的领导也为难。把那战利品选点女同志喜欢的给带去。你呀,打仗那点子聪明劲挪些过来嘛。” 5/7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