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年底,凌萧戴着面具出现在演奏台上,几首或高亢或欢快或悲情的原创吉他曲下来,他收获了一大票的粉丝,他们亲切地称呼他为“神秘灵魂吉他手”。
凌萧终于成功了,他让许许多多素未谋面的人感受了他的“武器”——吉他。
可这时,又有一些东西开始悄悄地发酵,产生了隐藏般的变化。
我很惋惜地对着陈凯戈说:“这少年怎么这么命苦,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事要发生在他身上了?”
陈凯戈似乎在脑中逻辑推理了一番,良久后回应我:“其十斊不上好事或者是坏事,只能说是必须经历的一个坎吧!”
凌萧惊觉自己开始沉迷于舞台上的感觉了,并非想让别人知道他的面孔,而是沉溺在一众欢呼追捧的雀跃和追星者们的掌声中。他发现,相对于那个“家”中严厉的教导氛围,他更喜欢舞台上自由奔放的自己,那个让他能用任何形式表现,最像自己的自己。
膨胀感,是最要不得的,人一旦膨胀,自我感觉过度良好的时候,往往就是失去那个最真实的自己的时候。
在揉完了几百张的稿纸之后,凌萧终于意识到自己写不出曲子的事实了,煮了几个月的老歌,凌萧发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无奈告诉了经纪人情况,经纪人思前想后,为凌萧解决了难题。
凌萧又开始弹新歌了,甚至还请无名的专业驻唱歌手为自己和歌,风格大不同以往,老粉丝略微诧异,却还是高兴于他猛涨的追随者,同样的是,凌萧也对自己的“起死回生”感到高兴。
“经纪人帮他想了个什么办法,竟然这么有效?”我惊奇地追问。
陈凯戈一脸坏笑,“送我一杯‘Hill’我就告诉你。”
我无奈摊手,“行行行,两杯也行!”
经纪人想的办法很俗套,那就是代写。他为凌萧请了一个专业的代写团队,以半个月一产的速度为凌萧打歌,有了这强有力的“后援”,凌萧得以再度红透半边天。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好方法,原来就是变相抄袭啊,这凌萧,怕是都失去自己了吧!”我最后晃了一下调制好的送给陈凯戈的“Hill”,不悦地呛道。
“没错!凌萧也是这样觉得的。”陈凯戈抬眼看着吧台上的灯,猛然吐出这么一句话。
凌萧开始害怕舞台了,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对不起他的听众,又不忍心离舞台远去,于是终日闷闷不乐,开始流连于往日不曾涉足的酒吧买醉,以求夜里能够安眠。
凌萧在登台闪耀,下台愧疚,连续灯红酒绿的日子里,逐渐消沉。
“一根好苗子就这样毁了?好心痛。”
我惋惜着说这话的时候,瞥见了陈凯戈嘴角那一抹苦涩的笑。
凌萧如此行尸走肉般过了一年。
他拿出了自己尘封了好几年的,最初使用的那把旧吉他,吉他上方一角的破洞还在,似是在召唤他回忆起往日那段不堪却没有负担和假象的时光。
他想起了桥洞那边一开始令人作呕,久了才觉亲切的味道;他想起了桥洞那边随意弹几首歌曲也会有人欢欣鼓舞的日子;他想起了桥洞那边自己到场必然围起来认真倾听的听众;他想起了自己在临市答应演奏的初衷是让桥洞成为他弹奏的天堂;他还想起了桥洞那边每次自己弹奏完就会给自己献花的小男孩……
凌萧幡然醒悟,做了一个决定。
“故事快结束了哟林默,还想听吗?”陈凯戈难得用欢快而非其他奇怪的语气对我说话。
结果还是没换来我的好脸,“废话,我都听了这么久了,不听结局我是有病?”
陈凯戈懒得理我,继续着故事的叙述。
“凌萧决定不告而别,放下收养自己的省长夫妇,放下自己数以千万计的粉丝,放下自己曾迷恋不已的舞台,放下所有的明星光环,放下自己昂贵冰冷的吉他,回到桥洞继续安心弹自己有些残旧但温暖的吉他了,这一次,他无比坚定。”
“然后呢?”
“后续我也还不知道,等我朋友告诉我我再继续给你讲。”
“去你的,合着吊我胃口是吧?”
陈凯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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