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东子,别急着走啊。和羽涵好好聊聊。羽涵刚从美国回来,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妈妈喊住他。
“嗯,我先把包放下。”李东瞬间明白妈妈的用意,心生不悦,但又不好立即拉下脸,便借故开溜。上楼时,耳边隐约飘来三个女人的对话。
“那你手脚快点啊。你看这孩子……”妈妈转身殷勤地招呼客人,“看你气色不错,这两年身体大好了吧……说起来,我也是很久没见到钟省长了……”
李东没听清省长夫人的回应。
“对对对,他也忙的。这不,我家东子的事也是我操持的……”妈妈显然特别开心,也特别热情,“羽涵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
李东没心思听下去,关上门,觉得世界都清静了。很久没回来了,所有的摆设都没变,房间还是一尘不染。记得小时候,他天天粘着妈妈,须臾不愿分开,两人亲密无间,那么温暖美好。而如今他人大心大,离开了妈妈的世界,而妈妈却依然等在这里,每每空等一场。不知道妈妈在收拾房间时,是否常有“物是人非”的感喟。反思这几年,他一直沉湎在自己的情绪里,确实很少考虑妈妈的感受。
“东子,怎么还没下来?”听到妈妈熟悉的呼唤,纵然他心底不愿意,到底不忍让她失望难堪。
“等下,洗把脸就来。”
他调整好心情,默默下楼。房子很大,楼梯离客厅尚有一段距离。客厅里的人聊得正热络,一时没注意到他。
“你这是福大命大。多有福气。我看这羽涵也随你,看着就是有福的孩子。”
“我也觉得挺幸运的。要搁这两年,我哪还有命活着?”
“这正策我觉得也不太合理。你说,这死囚要是捐献器人,一来可以为自己赎罪,二来也可以挽救生命,给更多病患带来希望,这是双赢啊。怎么就全面禁止了呢?“
李东的心脏陡然跳漏了几拍,双脚似乎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阿姨,这是我们国家文明进步的表现呢。你想啊,怎么这大的国家,器人移植主要的主要来源是死囚,显得咱们国民觉悟多低啊。国际上也不接受来自中国的关于器人移植的文章呢,因为中国大部分学术文章不能解释器人来源。更重要的是,对于失去人身自由的死囚而言,很难保证他们在签订协议时的自主意愿,这太不人道。而且,这其中也会催生很多肮脏的交易和罪恶……”
“果然是留学生,见识就是不一样呢。”李妈妈由衷夸赞。
“阿姨过奖了,我本来就是学医的。其实从08年后,死囚器人捐赠就很少了。我们国家会逐步建立完善的器人捐赠体系。随着公民素质的提高,我想会有更多人愿意捐赠器人的,只是目前情况不太乐观。”
“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做的器人移植?”三人同时回头,见李东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都大吃一惊。
平日里,钟省长的太太一般都不提器人移植这茬,但两家近两年交往密切,闲聊便聊到这儿了,不知李东为何反应这么激烈,一时便慌了神。
“我妈妈做了手术有三年多了……”钟羽涵回答。
“二月份动的手术?”
“对啊,你怎么知道?”钟羽涵讶异。
李东一把抓住她肩膀,逼问:”在哪里做的?是7号,对不对?“钟鱼涵吃痛,又惊又怕,讲话都不利索了:”是,是7号……省中心医院……“
李东两眼一黑,几乎晕倒。他伸手扶住沙发,才勉强站稳。他转身,上下打量钟太太,似乎想确定她移植了哪个器人。他双目充血,吓得钟太太倒抽一口冷气,不由后退两步。
”东子,你撒什么疯?“李母难得声色俱厉。
”那个……我……我们先走了。羽涵,我们走。“钟家母女几乎落荒而逃。
”东子,你怎么了?“李母顾不得送客,关切地问儿子。
”妈,她移植的是什么器人?“李东极力控制情绪。
“你问这个干什么?”李母似乎意识到什么。 5/6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