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筠任由车继续朝前开,还好,老袁不在家。出门前,叶秋筠给六个家长分别打电话,说家里有事,今天下午的补习课暂停一次。作为补偿,补习课结束的时候,她送一节课给学生。
蓝色威尼斯。五个硕大的字耸立在顶楼,阳光下,浅蓝描白边的字,看上去有些蠢里蠢气。就是在这家宾馆,叶秋筠被老季捉在房间里,房间里的男人是老季的小学同学。
离婚谈得很顺利。
只要你不跟人提起这天晚上的事,我什么都不要。叶秋筠说。包括那套叶秋筠父亲买给他们的房子。
老子有那蠢?跑起来说被老婆带了顶帽子?季刚鸣拿着签署好的离婚协议书,看也不看叶秋筠一眼。
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收拾好你的东西。季刚鸣抛下这句话,摔门出去,一夜未回。
有没有人核算过一个家庭的家电和家具的折旧率?叶秋筠不知道。签离婚协议的前三天,正好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结婚周年纪念日,叶秋筠问季刚鸣怎么庆祝这个日子。季刚鸣说,全桃城的女人数你最能折腾。
家里的窗帘是叶秋筠从武汉买回来的,地面铺的瓷砖是叶秋筠同学卖给她的,还有那些电器,叶秋筠在网上买回来,看着师傅安装好。卧室里的那张床,叶秋筠网上比完价,又跑到省城的实体店看款式,跟店老板商量她要在样品床上躺半个小时试睡舒适度。床运回来,被人问到价格,都说她疯了,一张床要好几万,镶金边了啊?叶秋筠心底哂笑一下,我疯了?你们懂什么?!
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住了三年,那些家电、家具算八成新还是九成新?三年的婚姻算几成新呢?三年,不是皮婚么?还不如一张纸。叶秋筠呆坐在沙发里,视线盯着电视墙右边的一张镶嵌在白色花纹木框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穿一袭大红旗袍,面颊细瘦,双手叠在身体右前侧,捏把团扇。照片上落了一层细细的灰。酒红色行李箱打开摊在地上,两只编织袋上蓝色机器猫咧开嘴仰起硕大的头,似乎在看面前的墙壁。叶秋筠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比结婚前更瘦了。方家琴说,女人太瘦,像腌过的油瓜皮,干皱巴巴。男人喜欢丰满点的。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叶秋筠忽然很想发条短信给季刚鸣:门锁不用换。我不会来打扰你。
马路上一辆车接一辆车碾过路面的声响像一支没有休止符的单调枯燥的乐曲。叶秋筠把车掉头,拐进一条小路,靠边停下来。这条路上行人稀少,车辆也少。路边是排香樟树,香樟树的后面是大片空着的农田。
叶秋筠点燃一根烟。季刚鸣不知道叶秋筠偷偷学会了抽烟。婚房里的那张床,叶秋筠买的那张床,他扔掉没?还是一直在用?去送他一程?向人证明自己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如果去送他,他妻子会怎样?是要在葬礼上送他?还是等葬礼结束后,悄悄地去墓地看他?如果不去,和情分不情分的有关系吗?
叶秋筠有无数个理由可以不去送他。
那天晚上,在蓝色威尼斯,叶秋筠和老季的小学同学,那个瘦的像只螳螂的男人什么也没发生。进门后,他们相互搂了搂,没接吻。叶秋筠有些犹疑,不确定是不是该心照不宣地往前迈一步。
在QQ上,季刚鸣的小学同学问在哪里见面,叶秋筠说蓝色威尼斯。好多次,叶秋筠从前挡风玻璃看见它,在夜色里发着光,然后,叶秋筠把车掉头沿桃城大道往回走。

老公加油快一点我要 老公不在家我被别人上
叶秋筠同意来宾馆见面时,她下定决心要给老季一点颜色看看。结婚三年,夫妻生活加起来才几次?数得出来,叶秋筠羞于提及这个数字。有好几次,叶秋筠暗示季刚鸣,想要和他亲密。季刚鸣要么以加班为借口晚归,要么约了同学朋友在外打麻将。有天夜里,凌晨两点,季刚鸣打完麻将回来。叶秋筠没有睡着,她看着季刚鸣脱完衣服,澡也不洗爬到床上,扯过被子背对叶秋筠,好像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到底是哪里不对?叶秋筠一把扯下被子,气恼地问季刚鸣,说,既然不想碰我,干嘛要和我结婚? 2/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