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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中环视了一圈，总共才七八个人。其中几个是老熟人。一个是市中级法院的，上次请他吃过饭，托他办过事。坐在旁边的是房管局的，常来纪卫办事，大家都很熟。坐在中间高瘦的那个是市人民医院内科医生，去他那体检过。坐在左边上的是组织部的，大家一起考察过干部。一个同班同学，是今天的主角，其他几个就不认识。
等陈三中坐下后，申笑安开始介绍那几个新面孔。一个是发改卫的，一个是房管局的，一个是市场监管局的。陈三中一一和他们打招呼。
刚开始，大家显得有点拘谨，话不多，都在观察对方的酒量。酒场如战场的光荣传统历史悠久，盛传至今。观察别人是酒场取胜的第一步，否则，一开始大胆冒进，睡在桌底下的非你莫属。酒过三巡，大家开始话多起来，东西南北，钞票女人，一直离不开嘴。有个喝多了点，开始骂起了娘，骂这个社会不公平，在人场搞了几十年还是个科级干部。大家开始相互敬酒，气氛开始热闹起。
趁这个空挡。陈三中和申笑安一起敬同学杜有德，抒发久别的同窗之慨。大家感慨毕业20年了，头发都掉了，青春一去不复返。杜有德说他自己毕业后去沿海经商，代理国外一家治疗心血管疾病的药。按他的话说，这些年其它梦想没有实现，只是实现了财务自由。全家都持有西欧某个高福利国家的绿卡，准备移民到国外。这次来，是奉公司之命前来和市里几家大医院谈生意，把进口药卖过来。生意已经谈好，明天就准备回去。所以申笑安为他饯行。
陈三中和申笑安都恭维杜有德混得好，马上成为外国人了。而自己还在体制内熬日子，头发都掉光了。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是做事不做人的命，还需长期伺候那些做人不做事的人。
陈三中凑到杜有德耳旁，悄悄问他是如何搞定市医院那几个大佬的。起初，杜有德还有点扭扭捏捏，不愿讲，最后经不住陈三中死缠烂打。杜有德伸出俩个指头，让他猜。陈三中猜不着。杜有德说，钱和女人。说的直白点就是金钱贿赂和性贿赂。医院视利益为第一目标，所以很多人喜欢钱。药品推销头两年是赚不到钱的，这些钱全用来送礼。注重的是后期回报，细水长流。
陈三中问他，一般要送多少钱？
杜有德没说给多少钱，只是告诉他，只要搞定医院的主要领导、分管药房的副院长和药房采办人员就够了，其他具体开处方的医生，约定好，每开出一盒药具体有多少回扣。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然后每年在风景名胜之地举办几期培训班，名义上把他们请来参加培训，实际上让他们来观光旅游，所有的费用全部由公司报销，以此来联络感情。
花这么多钱来搞关系，你们公司不怕亏本么？杜有德听到这里哈哈哈大笑起来：哎，还说你在人场混，羊毛出在羊身上。比如我们公司的药品在国外卖100块钱一盒，卖到我们中国内地就翻了20倍左右，最终都是病人买单哦。我们的老板对中国这种商业贿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带来丰厚的利润就无所谓。但是他们在国外很规范，不允许有商业贿赂。
陈三中听后，一直在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具体了解医院运转黑幕，以前也听过医生提取药品回扣，却不知道里面有如此之黑，犹如黑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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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中再问杜有德怎么性贿赂。杜有德奸笑了几声说道：送上礼物办小事，送上钱财办大事，送上女人办难事。你们市里下面几个县医院的领导真色，收了钱还要女人。还好我从公司的公关部调来了几个大美女，一切都搞定了。这几个美女是从招待女郎中挑选过来，我们私下里叫她们公共汽车。
有本事，单挑。用大碗喝！陈三中寻声望去，只见法院的和房管局的那俩在粗脖子红脸对着干，谁也不服谁。申笑安在旁边劝和，局势稍微有所缓和。本来自己和杜有德谈得正欢，被这突然的争执所打断，觉得有点扫兴。不愉快归不愉快，但是还要给申笑安面子。陈三中开始与其他几位先干为敬。虽然是喝红酒，但是一圈下来，有点微醉了。
陈三中便和申笑安聊起了最近顺州发生的事情。申笑安说他自己参加了姚登科案子的谈话工作。觉得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但是这个案子是省纪卫下死命令要办的，谁也不敢为他搭腔。 4/5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