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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经常会过来看看。
她是大街上那种很普通的女孩，休闲又利落的样子，衣服宽大但不拖沓，妆容多彩而不浮夸。她的眼睛时而是绿的，时而是紫的，嘴唇有时是深红的，也可能是淡粉的，这些可能依星期而定，也可能依心情而定，总之是变化多端，但不变的是她的发色，和色彩下无辜到透明的表情。
她花了至少五次以上来这里，才没有显得明显局促不安，即使后来不太局促不安，但至少在开始的十分钟里还是局促的。陈鲲对此看在眼里，也不知怎么办，只有让她自己就这样好了。他再也不想为了讨喜女人而冒险，上次把办公室装扮一圈花吓跑那个她的事还记忆犹新。
第一次在阳台上好深 我们在阳台上不停的做
她不太说话，除非陈鲲和她说话。她大都坐在那里翻书，除非陈鲲叫她，她才猛地抬起头来看，每次都象头一次看到他一样，那表情，不是没表情，不是空表情，而是象一张白色的纸，你说画上什么表情，就是什么表情。如果陈鲲笑了，她就笑了，如果他没心情，她自然也不会有太有情绪的表现。这让陈鲲觉得她好欺负又没个性。
有一次，陈鲲看着窗外，突然建议大家——他、安吉两个机器人，人机共四个，一起去图书馆的外阳台上走一走。外阳台，与办公室近在咫尺，他却从没去过。他以前想，窗外空气稀薄，普通人无所谓，但他一出去可能会气喘，可能，也可能不会。但他一直就没有试试的意愿。
通往外阳台的这个门显然许久没有打开过了，门口飘挤着一堆空生植物。空生植物的叶子柔软，从中心往外生长，一个个象精心修剪过的植物球，其实都是浑然天成。其实这植物本来是给外太空培育的人工品种，后来在本地也种开了。植物叶子外面有柔软细密的须状物，那是植物从中心向外生长的根须，根须在叶子之外，这是空生植物和陆生植物的区别。须状物看起来柔软，尖端却有着看不见的细细的小勾子，可以粘住一切够得着的东西，摩天大楼无论是石制墙壁还是光滑的玻璃，都可能粘上一片这样的植物。这植物还有动物性，小须上的勾子可以让它们沿着墙壁走动，走到它们想去的地方，通常都是建筑背风的凹处。这些绿色的或是开花的又带着毛绒绒的萌感的高空植物球天然就具有装饰效果，所以在摩天大楼阳台上用得很普遍，加上它们不飞走，喜欢在这摩天大楼背风的地方生长，慢慢成了摩天大楼的天然伴生植物了。又因为它们的外形天然具有装饰性，现在几乎所有摩天楼在800米的左右的高度，在那些为它们精心设计出来的凹陷处，都长得一丛丛这样的空生植物球。陈鲲小心举起手，让植物的根须粘在自己手上，然后将它们带向墙面，粘上墙面后，它们自动就松开手走了。待他们把这植物都清开，云气拂面而来，陈鲲用手拂了一下，没有感到拂动水气的感觉。高空云和地面的雾不一样，雾气可能因为压得紧密的缘故，闻起来有一种清涩的水味道，而高空的云却虚得很，空有水的观感而无水的触感和气味。云气外，几座袖珍白色仿古亭台高低错落，几条通向它们的悬空小径在球状植物中曲弯隐现。
这些半透明的悬空小径象飘带一样绕着透明的悬空小池塘上下盘旋。那小池塘象婚礼的酒杯一样从上往下不规则叠放，几条小水瀑将它们串起来。陈鲲看着这些，心情象那阳光下的细流一样明亮起来。小径通往一个伸出建筑的半圆小阳台，四个在那里停下来。那脚下平时看起来一动不动的厚云毯，在城市晨间上冲的热气中，正缓慢地翻滚，在一些地方，形成了一些圆圆的云井。云井下，便是那无数个故事正在发生的城市了。
他们看着这景致，看到云腾日落，斗转星移，才回了。
从此以后，这里成了他们经常来的地方。要是遇上稀罕的无云日子，可以看到城市地面的全景。填满城市方格路网的摩天建筑铺向地面尽头，让地表如披甲的外壳，灰黄的城市薄雾笼罩着它们，仍掩不住它坚硬的金属光泽。寒凌河呈一个巨大的s型在其间穿越而过，其粼粼的细碎泛光即使穿透到这个高度仍然刺目，让这城市有了战甲般的锐气；在夜里，楼群的灯火如数码噪点的无规则地堆砌，无目的地一味堆上高空，在午夜之时最盛如燃烧的火堆，直冲天空深处，让一众星辰毫无力气。到凌晨，盛气才慢慢地退却，还天空以静谧深遂的本色。 2/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