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张小婷我的班主任也是一位三十几岁的中年男性,为什么都是这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性呢?
张小婷用右手拍拍车座,拍出一个聪明的见解:“我知道,班主任这种活计都是责任重大的,毕竟一个班的成效很大程度上是需要班主任的协助,成效越大,奖金越多,像这种中年男性呢,上有老下有小,一整个家庭都需要他去养活,所以他在工作上就会特别尽力,特别用心地搞业绩。虽然说年轻老师也会很有干劲,但毕竟经验不足,热心反而可能造成坏事,给学校添麻烦。”
我颇为佩服地连连称是。张小婷今天扎了一个长长的麻花辫,不过辫子扎得宽松,螺旋而上的承续连接之处缝隙充余,像是软耷耷的一串麻花形棉花糖,随意在她的脖颈之后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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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对了,你知道韩固在几班吗?他就在25班,尖子班呢,哎我下午碰见他了,哈哈哈感觉他变帅了一点。”张小婷说着转过头看我,软绵绵的长辫子移转到另一面,见不到光的另一面:“他的教室只和你隔着一个班,倒是很适合你们互通款曲呢。”
“什么鬼啊,你个八婆啊,你才互通款曲呢大八婆!”我不知道眼睛和嘴唇该往哪个方向放置,于是不知所措地扭曲了一下,然后大笑着拍打张小婷的肩膀,大叫着说:“明明是你要互通款曲,还赖我!”
张小婷嘿嘿笑着把我的手拨开:“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不过我再多说一句,就一句,韩固还向我问起你了,我说你在23班,他还说那挺近的,哈哈哈你看,人家倒是很想和你互通款曲呢,你就只要好好等着,就会有飞鸽传信来了!”
“我靠!你这个变态,都说了不说了还要说,你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变态的事情啊,你怎么这么变态!”
我变得语无伦次,脑子似乎被掰成了两瓣,一瓣用来应付张小婷,一瓣满是韩固的脸在摇晃和叠影,仿佛在一间狭小黑暗的影厅里一个人看一场无声默片,他的眼睛、眉毛和嘴唇,占据了整张屏幕,在飞舞的银色尘埃里显得华丽又典雅。
而我惴惴不安又如痴如醉地看着他,总担心有什么人会突然闯进来,毁灭了这场私人的观影。
“好了不闹了,说正经的,你有见到周依琼吗?”我对张小婷说:“我今天上午在找分班信息时,竟然碰到了周依琼,你还记得吧?就是小学时候的周依琼,她倒是没有什么很大变化,还是一张圆圆的白脸,还是很活泼的样子,中午和她一起去吃肯德基,她坐在位置上都不安稳,身子一直扭来扭去的,和小学还是一个样子嘛。”
张小婷撇撇嘴:“我记得,我记得她初中是在十五中,没想到也考到这里来了,还挺厉害的嘛,以为是个不读书的人呢。”
于是我告诉了张小婷周依琼中考作弊的事情,说她如何在初中荒度时光,如何松懈随意地对待学业,如何又在考试时暗度陈仓,无心插柳却偏偏柳成荫。张小婷在惊讶过后,细细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最是看不惯这样投机取巧的人了,就是因为像她这样的人破坏了规则,才让别人觉得不公平。她这样差的基础,就算到学校,也很难跟上的,还不是很快要原形毕露了。”
张小婷刻薄起来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就像一阵秋风,虽没有寒冬的凛冽和咄咄逼人,但自带萧索。而每一个字词则像是裹挟于其中的斑黄碎叶,沙哑脆落。
“好了,毕竟是同学嘛,以后还要多多交往呢。”我把手搭在张小婷的肩膀上,抬头看见我们已经走到这段葱绿色彩的香樟之路的尽头了,一幢白色的瓷砖楼房横在路口,冷漠地朝着我们像是转过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又如一段敷衍尴尬的旁白。 2/2 首页 上一页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