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躺在床上神游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今天还要参加驾驶技能科二考试呢。
“现在几点钟啦?”我大声朝侄子问道。
“叔,都已经下午了!”侄子不紧不慢的回答我说。
“真是糟糕!我说不回来,你们偏叫我回来,现在连预约好的考试也泡汤了。”我朝家人一阵埋怨。
“也不能都怪我们啊!”大嫂说:“我们都叫你好多次了,只是你睡得太熟了,不然午饭时要叫你陪几位长辈喝酒的。”
从里屋刚刚走出来的母亲也忙着说道:“儿啊!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今天考不成以后还有机会可以再考啊。”
说得倒轻巧!我正想再埋怨母亲几句,却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清醒过来,母亲不是已于今年3月7日离世了吗,怎么就在老家遇见了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了呢?
2018年2月19日,我在开展脱贫攻坚工作的途中,却接到侄子打来电话,说是老母亲在家中意外跌倒,要我赶快回家送老母亲到县医院进行治疗。当我赶到华竹老家的时候,早已过了午饭时刻,母亲已被送往县城医院进行治疗。
当我马不停蹄的赶到县医院时,母亲已在病房进行紧急抢救。2月20日,母亲的病情越来越开始恶化起来。21日,母亲已开始断断续续进入昏迷状态,口不能言语,眼里只流淌着浑浊的泪水。夜里,昏迷中的母亲一阵阵惊悸,似乎是害怕某种东西的侵扰。为了让母亲安然入睡,我和二哥整夜守在母亲的病榻前,紧紧握住母亲冰凉的双手。
面对备受病痛煎熬的母亲,我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紧盯着病床头柜上摆放着医疗监测仪,希望一直闪烁跳动的曲线趋于平缓。22日,母亲已完全陷入昏迷状态,监测仪上各类指标曲线居高不下,困扰了她一辈子的高血压,此时却莫名其妙的恢复到了正常值范围。随后,我们被告知,说我母亲五大脏器均已全部衰竭,就算是华佗在世,也难有回天之妙术了。
下午时分,坚强的母亲却再次苏醒过来,说想回老家。我们强忍住眼里的泪水,请来医院里的救护车送母亲返回到阔别二十余年的华竹老家。为了安慰母亲,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守在母亲身旁的我不断询问母亲:“妈,你知道我们正在去哪儿吗?”母亲说:“知道,我们正在回老家的路上。”
为了不让母亲再度陷入昏迷状态,不多一会,我又接着问道:“妈,知道到什么地方了吗?”母亲悠悠的说:“已经过了大黑山,即将进入沙沟箐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母亲被我握着的手却突然顽强的动了一下,只见母亲睁开疲惫的眼睛望着我说:“儿啊,我们已到村口了,就要回到家中啦!”
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当时平躺在救护车里面的母亲,是如何知道一路上这一个个的路口的。
我的母亲生于1934年冬月,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一生经历过国民當统治时期和共.产當执正“两重天”,是元谋这片热土地上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母亲在家中排行老八,由于家中儿女较多,14岁那年,便早早的嫁给了我的父亲,和父亲一起共同撑起了一个贫穷得摇摇欲坠的家庭。
年轻时的母亲聪慧、要强而又为人和善,虽然目不识丁,却心算能力极强,记忆力也是超级的好,以至于离世之前,仍然思维敏捷,能够想起一生之中点点滴滴的往事。
母亲年轻的时候,正赶上“放卫星”的时代。其实,所谓的“放卫星”,也就是现在的劳动竞赛,母亲每天都能健步如飞的从十几公里的大山上,为生产队挑回三担柴火,每天来回三次,每担都是100公斤以上,无论薅秧除草、栽种收割,母亲年年都是村中第一名,是村民公认的“放卫星”能手。
除此而外,母亲还自小便养成勤俭持家的好习惯,无论村中、家中,母亲总能能做到精打细算,很少出错。为此,母亲也是村民公认的记分员,派工、计分及分配等诸多杂事,也都少不了母亲的参与,由此,村民们便给我母亲起了个“小算盘”的绰号,但母亲坚决不应答,谁叫这绰号便根谁翻脸。
由于历史原因,小学未曾毕业的父亲年轻的时候,也被村民破天荒的推选为生产队保管员、生产队会计等职务,这也更增添了母亲在家庭中的劳动强度。1958年是饥荒之年,也是我父母最为困难的一年。
那年,我的瞎眼奶奶离开了人世,我的大姐也在那年来到了人世间。母亲说,那年实在是饿得慌,我父亲把生产队寄存在我家的种粮,偷偷舂了一些,熬了碗稀米粥给日夜啼哭的大哥喝,为此,父亲连续几天被批斗,全家的饭量也被村集体食堂强行扣减,每顿仅有4公两掺了大量杂粮的午饭。为了能让年幼的大哥活下来,父母只能把年幼的大哥送到外婆家扶养。 4/8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