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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我追问。
“1500。”
我给嫂嫂打电话，跟她说，1500，应该够我吃住上学了。我去找你吧。我不想跟妈妈住了。
“在我这儿不够啊。租房很贵的。你好好读书，其他不要操心。”她说。
“我继父打我。”我把继父怎么打我的事，一股脑儿给嫂嫂说了。
第二天，嫂嫂就来接我了。她看到我身上的淤青，心疼地哭。城里的中学，转学需要手续，她迫不得已在附近宾馆住了一晚，拒绝去我妈家里。
妈妈送我过来时，嫂嫂冷着脸：“不要你出钱，你还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你好意思吗？”嫂嫂从来没跟妈妈这么说过话，我看到妈妈的脸，成了猪肝色。
嫂嫂把我带去她的宿舍，跟舍友说好话：“我带妹妹先住两天，找到房子就搬出去，打扰大家了。”
房子倒是很快就找到了，每个月1000。很小，但我和嫂嫂很满意。学校就没那么容易了。公立学校不好进，何况是学期中间。
嫂嫂求了很多人，到底把我送进了一所还不错的中学。为了交借读费，她借了一笔钱。她在工厂继续工作了没多久，就辞了职。因为工厂一个月2000的工资，实在是不够。
她说她换了一份工作。她回来得越来越晚，衣服穿得越来越性感。
她给我换了新书包，买了新衣服新鞋子，渐渐地，我觉得自己不再又穷又挫，很快融入了当地的同学中间。
我也有钱买冰淇淋了。我也可以周末约同学去吃麦当劳了。学校里捐款，我再也不用抬不起头了。
我过得开心极了，忘了问嫂嫂做什么工作，辛苦不辛苦。
直到那天嫂嫂回来，走路有点一瘸一拐。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不小心摔倒了。我要看伤口，她不同意。
我趁她睡着，捋起她的睡裙，看到她大腿处，一溜烟头烫伤的痕迹。已经读初三的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休息了几天，又要去上班了。
我悄悄跟在后面。看见嫂嫂走进洗浴中心时，我只想一把火烧了那座楼。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是我把她逼到这个地方的。
嫂嫂的生活里，只有别人，没有自己。以前是爸爸，现在是我。爸爸用自杀来避免成为嫂嫂的负担，我该怎么办？
我辍学找工作，嫂嫂一定不同意。她总说，她读书太少，找不到好工作，让我一定要读到大学毕业。她牺牲了自己，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好的环境，供我读书。
我坐在学校的心理咨询室里，给对面的老师讲我的故事。她没有打断我，一直听我讲下去。
老师后来帮我申请了学费全免。
“以后大学可以办助学贷款。”心理老师看着我，“你有没有办法，不戳穿她，却能让她迷途知返？”
我想想。我说。
那天晚上，我没按时睡觉，等嫂嫂下班回来，很开心地跟她说，我因为学业优异，未来几年的学费都全免。嫂嫂又开心又骄傲地看着我，让我继续努力。
我说大学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呢，现在我不再是你的负担了。嫂嫂刮了下我的鼻子：“你从来也不是我的负担啊。”
她催我早点睡，我只好躺下。
我听见她去浴室冲凉，冲了好久好久。我那倔强的嫂嫂，一定是想把身体和灵魂，都洗得干干净净吧。
她终于收拾好了，进来见我还没睡，着急地催促。
我坐起来，说：“嫂嫂，你是我的偶像。我以后也要找个跟你这样的工作，穿得漂漂亮亮去上班。”
她愣了一下，说：“没出息。先睡吧，太晚了。”她帮我掖掖被角，关了灯。
没过几天，嫂嫂告诉我，她换了份工作，在一家商场当售货员。
“这样就不用很晚下班了，可以陪你一起吃饭写作业。”她笑得一脸轻松。
在高中那个对感情略略有些敏感的时期，稍稍跟男同学走得近一点，就会成为班主任怀疑的对象。当然，我除外，毕竟怀疑我的话，班主任得累死，他得暗中观察无数个男同学。因为大多时候，我疯得有点性别不明。
然而，有一个人，让班主任不放心了，这个人就是J同学。
其实，我早已不记得我与J同学是怎么相识的，我猜我与他的相识同我与其他出现过我周围的同学差不太多，我也问过他，他说他也不记得了。只是我大约记得，我们前后桌时，J同学是每天从家里带早餐的，那次碰上了我的生日，可能是我死皮赖脸，也可能是他生性善良，总之，他把他的面条分给了我一半包括一个荷包蛋。那时的我们，应该还没那么熟，应该还只是停在我生性闹腾而他礼貌绅士的层面。 3/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