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鞋柜上方的墙壁上挂了一张黑白照片,不用想,这应该就是房东大姐的丈夫,柜子上还放了一个录音机。房东大姐拿了钥匙出来,我迟疑了半晌,开口道:“要不别修了也行,姐,我想搬走了都。”
“怎么了?”
“原谅我的直言不讳,上次我换房间就是不希望对面有座坟,可是今天发现前面又放了一座坟……还有种种怪事,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她忽然一脸愧疚的样子,叹了口气:“行,一会把押金给你,但是我想解释一下你说的怪事。”
她打开柜子上的录音机,里面发出了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对话。
“你滚啊,有本事你就滚啊”,“别闹了,孩子睡觉了”,过了几分钟后是又婴儿的啼哭声。
“我跟我丈夫其实一直过得很苦,而且结婚几年都没有孩子,当孩子降临到这个家庭的时候我们高兴坏了,就买了录音机录下了她的哭声。后来孩子大了,我们却总因为生活的种种吵架,有一次还是就把我们的争吵录下来了一点。后来他走了,只留下了这栋楼给我,我把他埋在了楼后面,有时候太过想念就看看照片听听声音,但说来可悲,除了当初孩子有意无意录下得到那一句争吵,我甚至没有留下他的一点声音。至于坟墓的事情,这栋楼就是他临死前不久找人盖的,费了不少周折,一起哭过累过多少年了,没了他还挺不习惯的,埋在楼后肯定影响出租,但我觉得心里会踏实很多,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找人盖座空坟,让自己知道要更坚强地活下去,或许也是一种宽慰,觉得他并没有离开多久……”
最终我还是没有搬走,跟房东大姐的关系倒也不错,歪楼后面矮山的果树结了果子,我还和她一起去摘了很多。
江米至始至终保持微笑听完了我的话,抬起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旁边一个老人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我上前问道:“奶奶,这栋楼的房东大姐呢?”
“哦,她去年就走了,好在是把孩子供出去了,也没白收那么多卫屈遭那么多罪……唉……”
我跟江米四目相对,一起沉默着,清风拂过,矮山上的草有节奏地晃动着。
江米突然问我总有一个人要先死去,怎么办?
我说那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因为我们都深爱彼此,后走的那个人比先走的那个人痛苦得多,不过不管哪个人先走,都会是后走的人心里永远的未亡人。
“好了,我们该回去结婚了”。 3/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