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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过去了，小傻子一直跟着石头，像一个小尾巴，每天在他身后甩啊甩。
她的父母托关系为她找了个学校上课，可她还是一有时间就溜出来到天桥找他，吃他的糖葫芦，和他一起捡漂亮的石头。
就这样，日子悠悠地，过得挺慢，安稳得如同那天河岸边暖洋洋的阳光。
可是有一天，石头发现小傻子不见了。
他一条街一条街地顺着找，发了疯一样，从日出一直寻到日落，最终在一条小巷中找到她。
她站在泥坑里一块凸起的砖上，手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皮球，不知所措地望着一旁起哄嬉笑的孩子，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怒火冲上脑海。他三两下把那些孩子打跑，将摇摇欲坠的她拉出泥坑。
“他们说…我帮忙捡球，就跟我玩。”小傻子看着裙边的泥浆，十分卫屈。
“...我带你回家。”石头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低声安慰她。
送她回家后，他在自己家里见到了久违的父母。
“我们在外地找到了好工作，明天就把你送到外地上学，离开这里。”
上学？上学对他来说一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石头狂喜，满口答应。
第二天，坐在河边，石头心不在焉地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光影，对小傻子宣布，自己要走了。
小傻子慌了神，抱住他，求他别走。
“我以后…不去玩泥巴，不去找他们玩，不走…石头哥哥不走…”
可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小傻子童年的一个玩伴，长大了，她便忘了。
他站起来——时间快到了。
小傻子哭了，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石头哥哥，我，喜欢你。喜…”
石头的心猛地颤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般，推开了她。
“可是我不喜欢你。”
是啊，才十岁不到的年纪，又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呢？
她似乎失望了，慢慢地松了手，把一颗黑石头塞到他口袋里。“这块…亮，好看。”
他拍拍她的手背，转身便向火车站走去。
石头坐在火车站前的长凳上，等待着火车到来。
父母在一旁讨论着他的新学校，他却满脑子都是刚才小傻子的话。
他觉得小傻子不过是他痛苦童年生活的一个陪伴，现在他要走了，去到更广阔的天地，拥有更美好的人生。不过是陪了他两年而已。两年算什么？他的一生可以有多少个两年可以慢慢度过，他应该离开累赘一般的她，离开这个不幸的地方。
对，就是这样。
他的人生这么长，区区两年，总会忘的。
石头把手伸进口袋，却摸到那块石头。
两年。
小傻子偶尔会一个人到河边坐坐，她终于会识几个字，抱着书努力地看。
她反应迟钝，思维迟缓，动作都有些不协调，却会一本正经地学石头的样子，模仿他的动作。
她初见时笑着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他石头哥哥。他当时心里疑惑好久，才知道自己被取了一个昵称。两年过去，他几乎忘了自己不常用的本名，而深深地爱上了石头这个昵称。
小傻子总不厌其烦地跟着他，从早到晚，从春到冬。他们一起看过初升的太阳，看过小小的花苞开放、结果、枯萎，然后落下；他们一起爬到树上，呵着通红的手，看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他拉着她在河面上滑冰，敲碎冰层捞底下的小鱼，她挑出最好看的石头，一颗一颗送给他。
石头曾觉得他们都像落水的人，而互相成为彼此的救命稻草。他们相互陪伴，相互支持，在痛苦中挣扎，并从中寻找快乐。
其实这样挺好的。
小傻子总努力地抓着石头的衣角，努力地学习，努力地和他站在同一个地方。他从不将她视为一个女孩子，而只当做一个痛苦生活的玩伴。她会难过吗？
“反正她蠢，又嘴笨。”他想，“像石头一样。”
火车的长鸣声响起，他被父母推上前去，母亲絮絮叨叨地讲着让他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他点头答应，与父母挥手告别。 2/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