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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麻木的走上车，突然发现，自己依旧是孤身一人。
周围人声嘈杂。
可是再也没人会甜甜地喊他石头哥哥了。
火车开了。
石头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小傻子了。
父母的事业蒸蒸日上，他在外地生活的越来越好。他每天在学校发奋读书，再也不是当初迷茫的男孩。
可他总觉得，自己的生命缺了一部分。
他想回去看看。
自己在眷恋什么呢？
是那块土地？不会的，他一直很想离开那里。
是那里的生活？可现在有吃有穿还有书读的日子，不知比卖糖葫芦好了几百倍。
那在眷恋什么呢…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小傻子的脸。
他蹲下，头疼得厉害，心也疼。
石头跑回家，翻箱倒柜地找到了当时小傻子塞在他口袋里的最后一块石头，然后挑了一本书，买了回去的车票，是靠窗的座位。
他倚在玻璃上，脑袋随着车振动的频率咣当咣当地轻撞。
他从不对小傻子说谎。
她天真得过分，嘴也严实，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会认为这是真的。
因为她分不清真话和假话。
可他最后说了谎，说他不喜欢小傻子。他不仅骗了她，也骗了自己。
他骗自己不喜欢她，骗自己忘了曾经亲昵地唤她傻丫头，骗自己忘了那些被仔细收藏的石头。他让自己忘了，是谁一条街一条街地找到受了欺负的她，是谁一家店一家店地找不酸的山楂，做成冰糖葫芦，只给她吃。
车停下，他手心里攥的石头已经变得温热，被汗润湿。
他郑重地将膝盖上的书放进背包里，眼泪慢慢沁出来。
石头轻轻地说，对不起。对小傻子，也对自己。
真的对不起。
他回到自己家，父母得知他回来的目的，表情变得凝重。
石头心里一跳，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那孩子…就是…”母亲犹豫着，“她掉到河里了…”
“...嗯。”石头皱了眉。
父亲看不下去了，拉开母亲，挡在她身前。
“她死了。”
小傻子是淹死的。
那天下了鹅毛大雪，河面结了冰。她心血来潮想学石头凿开冰层抓鱼，不料冰层不够厚，她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便永远地沉了下去。
石头走了，石头不喜欢她，石头要去远方了。
小傻子听不懂真话假话，她只会难过。她只觉得，可能整个世界，再也没他了。
她哭着在河岸边等了好久好久，可他还是没有回来，他不回来，她也再找不到好看的石头。
小傻子抱着他，再也不想放开。
可他把她的手拉开了。
石头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小傻子的母亲不肯石头看小傻子的墓碑。她母亲一直在哭，骂石头。
可他还是去了，在一个清晨，太阳还没出来。他远远地望着，黑青色的墓碑映着鱼肚白的天空，墓前整齐的摞着她的小白裙和皮鞋，皮鞋底上，一截糖葫芦的线头在清晨的风中轻轻地颤。
石头就这样呆呆地坐着，手里捏着最后的那块石头。
“小傻子就是这么等着我的吧。”他想。
他一直等啊等，直到太阳升起，阳光洒在他脸上，暖暖的，一如初见那天，更像突然映入他眼帘的，女孩的笑脸。
可惜，再也看不见了。
“她哪里是小傻子，我应该叫她小太阳的…”
眼泪无声地滑落。
对不起。
是他辜负了一个纯真无邪的灵魂，是他轻视了他们的感情。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对不起。
你陪了我两年，换我来陪你更久更久，好吗？
你看，人生这么长，我守护你。你回来看看我，让我抱抱你，好不好？让我再看你一眼，你再叫我一声石头哥哥。
对不起…
你看，太阳出来了，你还怪我吗？
天晚了，姐妹俩挑了石头回家了。
老人看着她们，从口袋里摸出那石头，眷恋地摩挲着，浑浊的眼里又有了泪花。
“故事的最后呀，石头哥哥等啊等，从石头哥哥，一直等成了石头爷爷。” 3/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