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女人又隆起的肚子,盘算着尽快给眼前的儿子找个合适的人家卖掉。
他锁了门,走到村旁的公路上。一个路过的中年女人打招呼:"怎么,顺子,又回来送饭了!”
“表嫂,送你家儿子上学去啊。”他回应着这个邻村的远方表嫂,扫了一眼她身边的高大健壮的男孩,又继续往前走,一会儿便消失在拐角。
“妈,这个舅舅给谁送饭啊?”男孩惊讶地问。他印象里,这个又穷又残疾的远房亲戚是个农村娶不起老婆的单身汉。
“你在外地上学,自然不知道,他前几年在街上捡了个年轻的女人,好看着呢,就是傻,一问三不知,脑子有问题。”
男孩很好奇,对妈妈说道:“我们去看看,他家不就在附近吗?”
母子俩下了公路,沿着小路走了几分钟,便看到那间低矮的茅草房。
窗户旁边趴着一个村妇,正在朝里张望。见到有人过来,回头说道:“作孽啊,看这孩子可怜的,大冷的天,光着身子,连个裤子都不知道给孩子穿上。”
男孩和他妈妈挤到窗口,看到屋里的女人蓬头垢面,两只油腻腻的手正捧着碗在舔,懒得看窗外的人。男孩子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因为用了闪光灯,女人被闪了眼睛,不满地嘟囔一句话,扔下碗,躲到了后墙的稻草里。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就是那几句别人不懂的嘟囔,男孩却听出了“Goaway!”,一句标准的英语。
男孩回校,把照片和感受一并发到微博。一周后,引起了一个“宝贝回家”志愿者的注意,也引起了新闻媒体的关注和播报。好奇和富有同情心的人纷纷前去,整个事件持续发酵,当地派出所扛不住压力,只得和妇联及民正部门,联手解救。
说是解救,其实也没遇到村民的阻挠。男人养活娘俩早就力不从心,自己还饥一顿饱一顿,更何况多出来的两张嘴。
女人和孩子被送到医院检查身体,孩子除了发育迟缓,并没什么。医生怀疑女人是失忆症,语言毫无逻辑,思维混乱,被送到当地一家精神病医院。
经过三个多月的康复,女人不仅气色红润,看上去也年轻漂亮许多,虽然目光还呆滞,神志在一天天清醒了。
一天,医生例行检查,问道了那个已经问了几百次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林娜美,家在杭州。”她一边挠着头发,一边脱口而出。
林罗宾吃了一碗泡面当午饭,胃里很不舒服。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四点了,老婆一早出去,到现在还没回家。这女人越来越喜欢往外跑。
林罗宾看着窗外的,云灰蒙蒙的,把天空压得低低的,风很凛冽,鬼哭狼嚎一般凄厉地呜咽。
他裹紧被子,正准备睡一会儿。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座机。
“你是林罗宾吗?我是辖区社区的民警。你是不是走失过孩子,女孩?云南那边传来消息,好像是你家女儿。”
林南安激动地嘴唇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喂喂?你在听吗?”
林罗宾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我是林罗宾。我女儿,在,在云南那边?找到了?”
“嗯,有可能是。你看啥时候来采集个血,比对一下血样。”
林罗宾这才想起,当时报案时派出所也说过要采集血样,后来生病后,就是把此事忘了一干二净。这么多年了,派出所人员也换了一茬人,不是云南的那边的电话,工作人员早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尽快吧,现在可以吗?我身体不方便,你们能派人过来采集吗?”
“可以,我们下午安排人过去。”
林罗宾挂掉电话,不禁眼泪朦朦,又想起了娜美毕业那年发生的事情。
那年夏天,娜美回到家,任凭林罗宾怎样敲门,就在屋子缩着一言不发。魏淑华作为后妈,自然更不好插嘴说话。
两天后的傍晚,娜美才出了房门。
自从妻子去世,自己再婚后,林南安和娜美的关系总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 5/10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