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按部长的要求去办!”
“嗯,另外——”国正明朝周边看看,然后略微压低声音说,“中蛟书脊对你很重视,这段时间,你要大胆工作,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说完,他伸手在沙默肩膀上拍了一下。
沙默清楚,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亲近。当然他更清楚,这种信任和亲近都来自于他与江中蛟的特殊关系。虽然他感觉略微不适——毕竟这是他敬畏的领导——但他微笑着接受。
人场就是这样,一个人受尊重的程度与其所处位置或背景成正比。
不过,终于可以将办公室缠身的繁琐事务暂时推到一边,沙默还是感到心情十分舒畅。他觉得国正明工作严谨细密,安排周到,而且颇具人情味儿。
回到编辑室,沙默马上兴奋地点燃香烟,然后在烟雾袅袅中斟酌借调的人选。
他拿起市卫办公厅编辑的全市當务系统通讯录,一页一页翻看,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便在他眼前变成一张张生动的面孔。他的目光首先在各县(市)区局宣传部门名单中逡巡,结果很失望,不是人员配备少,就是不适合编辑工作。
他有些疲惫,又点燃一支香烟,身子仰靠在椅背上兀自吞云吐雾。蓝色的烟雾在屋里弥散,有的浓重如滚滚乌云,有的稀薄,若淡淡云丝。
沙默思考的时候必须吸烟,必须凝视诡异变幻的烟雾,他的思维也如烟雾一般翻腾卷舒。只有在这种情形中,他才能形成思维的”优势灶“,思想才能变得敏锐、辽阔、深邃,才能达到一种终极境界。所以,吸烟已然成为他的一种思维行为,仿佛没有烟就没有思维。那些烟雾也成为他思维的背景,不可或缺。
沙默手头有几个各方面关系推荐的人员,其中有刚毕业尚未就业的大学生,有临近毕业的师范院校学生,有教育部门的,也有企业的,但都不属于當务系统,也就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他的额角微微有些疼痛,便轻轻揉了揉,然后推开编辑室的门,让流通的空气把烟雾带走。
这时,宣传处副处长马可闪身进屋,他那张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微笑。他的脸庞总是红的,颜色鲜艳。所以常常被陌生人误解,以为他刚刚喝过了不少酒。
马可是沙默的大学同学,同在中文系一个班里,他也爱好诗文,也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也在恢复高考后考入本市的师范专科学校可在读书期间,与沙默有诸多共同语言,成为比较要好的朋友。后来,两个人又先后调入宣传部,关系自然很亲密。
马可外貌上有两个明显特征,一是脸红,二是发疏。头顶基本没有头发,但稀稀疏疏总算有几绺居然长得很长,于是,马可便十分珍惜地把它们一根根梳理开来,覆盖在头顶。然而,这仅仅是他的一种企图。那几许实在少得可怜的发丝,根本无法遮掩光秃明亮的头顶,但仍然顽强守护着头顶,尽管那是一种尴尬的守护。所以,马可常常有一个动作,就是不时用手由前向后轻轻梳理几绺发丝,格外小心翼翼。
“中午跟我走!”马可进屋的第一句话,让沙默有些吃惊。因为马可极少做东请客。
“呵呵,”马可又开始把手指微微张开,在头顶梳理几下,“有什么奇怪的,大连的崔云韵过来了,我们几个老同学小范围聚聚,我来安排。”
他见沙默有些讶异,也没卖关子,直截了当告诉沙默缘由。
崔云韵是他们的同班女生,个子高挑苗条,尤其是她有着很细的腰肢,虽然并不漂亮,但那如柳般扭动的身姿,还是很吸引男生。马可一直对崔云韵颇为欣赏,也似有追求之意,但不知为什么,两个人并没有结合。马可娶了一个泼辣的商店店员,崔云韵则远嫁到大连。偶尔同学聚会时她也会回来参加。所以,马可做东也在情理之中。
马可在沙默对面坐下,沙默问:“也不是同学会,这时候她回来做什么?”
“呵呵,”马可咧着嘴干笑几声,又开始摆弄那几绺长发,“不过啊,她可让我通知,宣传部几个老同学一个不剩地都要到场,否则拿我是问!”他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市卫宣传部共有六位师专中文系的同学,其中沙默等五个是同班同学,还有一个文明办的邹雪红,起了个女人的名字,实际上是个憨厚的男人,他是中文系另一个班的学生。
“咦,真有你的,在家被老婆管,在外也被女人管,你不烦啊?”沙默挖苦说。 2/7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