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说:“想,想得很。”
“那么我往哪儿给你写信呢?”
“你就写到咱小学吧!”额前的头发。她和春慧背着大包小包,一路欢歌笑语。这一切是我躲在柳树下看到的,我一直目送她们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四月兰走了,我失魂落魄,心里空空落落,我常站在校门口等着她的来信,甚至到二十里远的乡邮电所去打探她的消息。我相信总会有一天,她的信会突然而至放到我的书桌上。
寒暑易节,一年过去了。我始终没有收到她的来信。而她的独眼老爹却一次次收到了从南方一个城市汇来的钞票,
500、1000数目不等。
独眼老爹佝偻着的腰挺直了,说话口气大了,动不动说我家四月兰如何如何有本事,如何如何孝顺,更重要的是她光棍哥哥娶媳妇了,家里盖起了耀眼的新瓦房。
村里人羡慕,眼红了,风言风语出来了。出外打工回家的黑蛋说:“四月兰在南方不是老老实实地下苦、干活,而是在一家歌舞厅坐台,当小姐,说透了就是当婊子。”
我知道后,气极了,那晚我对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泪流满面,我发誓不再理她。
这次四月兰回来后,我只在井边碰到她。一晃三个月过去了,一天隔壁的尕柱,俯在我耳边,神秘兮兮的说,四月兰患了病,这阵子正和家里闹呢。再后来,我从她家门前经过时,听到她那独眼老爹的骂声:“你个烂货,丢底卖骚,在外面惹了一身病,回家给我找麻烦。”四月兰披头散发,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
又是一个春回大地,映山红开遍田野的时候。我在村头的坝边碰见了四月兰,她涂着红唇,描着黛眉,脸上一层厚厚的脂粉,头发很乱,面色憔悴,有气无力的坐在埂上。
我的心一阵疼痛。
看着我走近,她慢慢地抬起头,无语,但泪水已流淌成了小河。过了一会儿,她抽抽啼啼地说:“你恨我吗?憎恶我吗?”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她擦干了眼泪说。
“人生啊!”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目光呆滞地望向远方的天空,接着,她慢慢地站起,蹒跚着走了。
第二天,四月兰死了,她死得静悄悄的,连一副上好的棺材都没有,只有一张破席裹着,埋在了离村子很远、很远的地方…… 5/6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