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喜气洋洋地走近前来。变戏法的那人拱手对白浅招呼道:“姑娘看着像是外乡客人,孤身一人来到西荒想必十分寂寞。”那偷儿接口道:“恰巧我兄弟二人也是卖艺漂泊至此,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就让我们给姑娘作陪,带着姑娘各处转转,领略领略这西荒的大好风光,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他二人对自己这一番颠三倒四的话十分得意,掀起袍子就打算半边半个屁股地坐在夜华的座位上。白浅本想静观事变,不欲对二人多作理会,见了他们这举动,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便在此时,店小二端上两碗面来,白浅于是指着其中一碗道:“二位且住。那个位子已有人了。两位若是执意坐在此处,”她话音顿了顿,脚尖在桌底下一踢,登时踢出两把低矮的小板凳来,缓声续道,“便只得卫屈卫屈,坐在这里了。”
那耍戏法的想是有几分烈性,瞧了瞧椅子,又看了看板凳,正待发作,却被偷儿一把拉住。偷儿一边硬拽着他坐到板凳上,一边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们不知姑娘还有同伴,也没注意桌底下的凳子,若有冒犯,还请姑娘莫要同我们计较。”白浅朝地下两人淡淡一瞥,莫测地笑笑,并不答话。
两人本想叫住小二点菜,蓦然见到白浅那一笑,不觉呆了。却累得店小二在旁等了半晌也不见他们开口,连唤数声也不见动静,只好疑惑地离开。二人既不言语,白浅便也不搭理他们,自取了筷子去捞面。拉面粗细适中,白里泛金,汤色清澈,其上漂浮着葱花香菜辣椒酱,几片牛肉匀匀在面上铺开,一眼望去虽然诱人,却也并不多么的惊天地泣鬼神。她挑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只觉得爽滑劲道,鲜香浓郁。再细细一品,便有面条的甜香、香菜的清香、辣椒的浓香、牛肉的鲜香,齐齐用上舌尖,溢满口中,滋味着实妙不可言。白浅咽下这一口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一叹,一是为了夜华未归,他那碗面多半要涨了,真的很遗憾.二是为了如此美味,自己竟不能与夜华同享,实在让人扼腕.三是为了不能与夜华同享也就罢了,旁边居然还坐着这样的两位人才,当真不能不令人变得悲观.白浅这内涵丰富的一叹,终于叹醒了尚处在痴傻状态中的某两位人才.人才回过神后暗自琢磨:也不见这女子容貌多么的倾国倾城(姑姑和君上均已化作普通凡人模样),何以一笑之下竟有这等风姿!那变戏法的恍了这半日的神,便也忘记了方才的“赐座之辱”,嬉笑着开口:“美人可是与女伴同来?嘿嘿,到了我们西荒,那可都是你们东边见不到的风景,可得好生观一观,才能不留遗憾.”
白浅心想闲着也是无事,不如逗他们一逗,或许还能给旅途更添一分乐趣,遂作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道:“哦?都有些什么景致,说来听听。”此言正中艺术人才下怀。却见他眉飞色舞地冲妙手人才使了个眼色,又管前来上凉菜的店小二要了两碗热茶和一碟免费赠送的小菜,方才道:“要我说啊,游西荒,游的就是沙漠,看的就是沙漠里的景致。骑沙漠里的骆驼,看沙漠里的夕阳,游沙漠里的芦苇荡。这骑骆驼啊,可是大大地有趣味......”艺术人才在底下说得唾沫横飞如痴如醉,妙手人才则趁着绕过白浅探身取筷子的空档,企图伸出手、摸了走,力求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一个台前唱戏引人注意,一个幕后练功技艺精湛,配合得真叫一个天衣无缝。眼看那偷儿就要得手,白浅伸出去夹菜的筷子便于此时轻轻在碟沿一磕,霎时间平地里刮起一阵风来。这股风邪乎得紧,竟吹得窗边挂着的一串玉米摇动起来,直直向偷儿的脑门上砸去。那偷儿正聚精会神办大事,哪里注意得到这个危险状况,“咣”地一声中了招。听声音,动静颇大,想必砸得不轻。白浅回身看看他,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这位兄弟不要紧吧,怎的竟这么不小心。”又望望窗外道,“不过刚才那阵风倒也真大。”
偷儿捂着脑袋,道了句“不妨事”,讪讪地取了筷子回到座位上去。二人凑在一处低声一合计,觉得一击失败后再要找借口接近猎物着实困难,但若叫他们放弃又实在不甘。两人偷眼瞧瞧白浅发上的那支簪子和簪子上那枚粒大浑圆、成色上好的珍珠,终于牙一咬心一横,决心干一票大的:此女初到西荒,人生地不熟,身边除了那未曾露面的女伴外,并无其他帮手。届时只要将她与她那同伴引至无人之处,那她们身上的财物,哼哼,可就尽数归我们所有啦。两个弱质女流,又是初进沙漠,必定是无法走出的,如此,也不怕她们报给人府,连后续的麻烦也可一并省了,真是再划算不过。 5/7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