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韦绍兰肖像。2014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受理中方提交的“南京大屠杀”和“日军强征慰安妇”历史档案申报“世界记忆名录”,文汇报特派记者采访拍摄了当时中国大陆境内最后的24位“慰安妇”制度受害幸存老人,韦绍兰是其中之一。如今,这个数字已减少到20以内。资料图片
95岁的韦绍兰(左)坐在沙发中,罗善学坐在门槛上抽烟。母子两已放弃索赔。南都记者高龙摄

2010年12月7日,在东京举行的听证会上,韦绍兰、罗善学母子相拥痛哭。资料图片
国人记忆70周年抗战胜利之二十三
一天的很多时间,罗善学坐在门槛旁,望着天空发愣。
在年轻的时候,罗善学就构思过自己生命中的奇迹,想找到那个给他提供了基因的父亲。如今,他终于放弃了。
七十年前,罗善学的父亲出现在广西荔浦县,他是轮奸韦绍兰的众多日本士兵的一员。
1945年7月13日,韦绍兰在荔浦县生下了罗善学。“在中国,目前公开的慰安妇与日军所生的子女,就是这一例。”上海师范大学教授、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主任苏智良向南都记者介绍。
“恨到死为止”
他寻找日本兵生父是想要倾泻自己的仇恨
在广西荔浦县城东十公里外,新坪镇桂东村小古告屯是一个普通而宁静的村庄。
1973年盖的泥坯房标注为小古告屯19号,坐落在马路边一片长着红薯藤的绿地旁。偶尔有轰鸣着的车辆经过。
强烈的阳光投射到门口,反衬出屋子里大片的阴暗。堂屋内,70岁的罗善学赤脚坐在凳子上。一生大部分时间,罗善学在荔浦县新坪镇桂东村小古告屯度过。一台十四英寸的彩电放在一个木桌子上。今年,罗善学通过它看了不少“抗日神剧”。电视是罗善学仅有的认识外界的渠道。他不用手机和电话,更不会上网。
被自卑和耻辱的重负折磨了大半生后,罗善学曾经的不安平息了。他卷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陷入沉思。这是他20岁时开始的习惯。这位广西农民身体瘦削,右眼残疾,右腿也有伤。“看他瘦长的脸型和花白的短发,总觉得近似日本电影里乖戾的农夫。”作家段瑞秋第一次见罗善学时有这样的印象。多次采访罗善学的段瑞秋告诉南都记者,“第一次见面他基本没怎么笑过,后面熟了就很热情。”
靠墙放着一个沙发椅。罗善学95岁的母亲韦绍兰大多数时间倚坐在沙发中,已没有精力交谈。她头发银白,脸上的皱纹刻着年轮般细密的纹理。半截裤子卷起来,露出极其瘦削的腿。
罗善学如今力图摆脱对他身世的反复追问。提到战争赔偿等问题时,他时而摆摆手,脸上带着茫然的情绪说,“是空的,是空的。”经历多年的媒体采访后,这位广西农民能用难懂的普通话交谈。他回答问题的节奏缓慢,常常要用数十秒的时间去记忆中寻找原料。这时,他往往眉头紧皱。说到伤心的地方,他往往会露出想哭的神情。 1/4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