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晚上,我和小老弟在贴对联,有客人来,将车停在院子,办完了事,开车走了,小黑那厮蠢狗,跑到人家车子前面玩,人家车子一开,他被碾了过去,还在水坑里滚了几下,疼得它歇斯底里,瘸着腿跑上了楼顶,老黑跟了上去,车子早已开远。我们心疼小黑,却无能为力,看着他能叫能跑,还以为养几天就会恢复过来。
小黑经历了这次伤痛,再也不闹腾了,乖乖的躺在仓库里,吃完晚饭,我拿骨头给他吃,又舀了一碗它最爱吃的红米粥,虽然顶着痛楚,它还是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摇着小尾巴。
第三天,他下了一半楼梯,下了一半,又想上去,却疼得爬不动。无助地叫了起来,我闻声而去,看见老黑在一旁坐立不安,我将他抱起来,轻轻地放到仓库里,生怕一点点动静会让他再次经历苦楚。这几天,老黑一如既往地将骨头叼回窝里。
第五天,小黑死了。
"姐,小黑死了",我老弟面色低沉。我玩着电脑,听到这个消息后,难以置信。
狗的恢复能力很好的,谁也没想到小黑会死去。
我跑到仓库,蹲了下来,看到小黑直直地躺在窝里,四支僵劲,头背对着我,很安静,老黑和我一样蹲坐着,摇头晃脑,焦急地嗷嗷直叫,声音很轻,也很伤心。她走近小黑,用嘴舔了舔他,一如既往地帮他咬虱子,可是他再也没有微微仰起头享受了。
小黑真的死了,在大年初四。
"把狗拿去埋了吧,爸。"
"要埋你埋,和你老弟一起去,挖个深点的坑",父亲闭着眼睛,"照我的意思是物尽其用。"
我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父亲爱狗,也爱吃狗。他是家里对狗最好的人了,母亲偶尔会嫌弃狗把家里弄脏,而父亲差点想把狗抱到床上一起睡觉。家里的狗也最爱他,经常在他面前跳搬搬的(方言,形容动物活泼好动)求摸头求肉骨头。
老黑又孜然一身了。我自我安慰:没事,到了年尾,又会多了一堆小狗崽。
吃饭时,她蹲坐在桌子旁边,父亲又赏了她骨头,她习惯性地叼回窝里给小黑,没多久又怂着脑袋小跑回来了。
父亲摸摸她的头,帮她挠脖子。
我又问:"爸,这狗叫什么名字?"
"就叫她狗狗,每次她跑出去玩,我们一叫‘狗狗,快点回来!’她就回来了",他一边摸着狗狗,一边说道,"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狗了。"
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狗了。 4/4 首页 上一页 2 3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