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因为我被人爱。我被人爱,因为我爱人。我爱你,因为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因为我爱你。”
这是他所喜爱的弗洛姆的话,当然我也有读过,更尝试过将其与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的感情经历一一对应。或许这话将人性描述得太过简易,不够吻合S那精密的哲学考量,但话本身又有什么错呢?
三岛由纪夫和物哀于我,叔本华同虚无主义于S。那都是脱离了我们行事和生活原则的旁枝末节吧?我想应该是吧。我最终没把这件事讲给S听。
H在春天还没结束时工作调动到了珠海。S和我商量过两次后找到了一间同样需要他的事务所,跟着去了那里。我对S说,那想必是对于他足够南的地方了吧,等同于美国的迈阿密。S竟然带了些无奈地笑着让我多找些去那的出差。然后我认真地问了他,如果是要去到大连威海之类的北方呢?他只做了两三秒的思索然后摇头告诉我他不会去。
我和一群已婚甚至于育有子嗣的朋友继续过着惬意的业余生活,他们说起S时,除了J我并没有怂恿过其他人同我一起去那海滨看望S。期间我认识了一位异性,并几次三番蹦出了和她生活的想法,但其中过程在这篇文章中无关紧要,连一笔带过的必要都没有。
我和那名不方便讲出名字的女性在五月一起去看望了S。我所知道的是S和H各有自己的住所,但没料到H会无法出席聚会。我们三人在大排诞斣了很多海产,S不像以前见到我和异性一起时那样再开一些有吹捧嫌疑的玩笑了,他讲着些同当地人和外商打交道的有趣或是难以理喻的事,也会打趣着让我帮在场唯一的女性剥基围虾和虾姑。
“明天星期天都哇,H来不到哦?”我试探着问,以我和S的关系我不至于这样小心,但我总不能当着同伴的面把S问得太过难堪。
“她嘞一会都忙得遭不住,有回吃饭吃到吃到都跑了的,我晚上再问下她嘛。”
“那倒没得必要,主要是我怕她无聊。”我把头转向左手边的同伴。
“哼,你两个去耍你们的都要得,我个人都可以耍得多少起劲。”同伴带着她那一贯的玩笑话语气说到,从我认识她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在开玩笑这方面不及她。
“我两个耍啥子嘛?珠海,又不是东莞。”我又不愿意在这落于下风了。
总之在珠海的两天多里我没有机会同S讲些我的不解和担忧。我们三人晚上曾在渔女雕塑前站定了十来分钟,S讲述了与其相关的神话故事,大概是龙王的女儿在尘世与淳朴渔民相爱,之后被嫉妒心作祟的苍蛟害死,一位长老救活了她,她便托起宝珠想献给那恩人。我以为S讲完后会吐槽这故事里生死的轻薄,但他却只说了句可惜她是面朝北方的。
周一中午他在我们住的宾馆送我们上出租车时,他在车后挥手向我们道别,而平时我总是说“走了哦”,他会接一句“要得”然后目送一阵。那时到现在不算太久,但我也没想到那会是迄今我见他的最后一面。当我落地重庆打开手机时,S的信息接连弹了出来。
“没得机会跟你说,其实我和H的关系有个倒退。按你的说法差不多就是回到唱歌那之前嘛。”
“我也没隐瞒,我们确实还是在见面。可以确定的是她不再需要我那么多了。至少在她的休息时间里,她更愿意独处想下工作的事情和关系发展的可能性。自然恁个一来,我就会更需要她。一个很简单的此消彼长的平衡。”
“我现在也开始忙起来了,有空再打电话跟你讲嘛。”
一串很成熟的告知,读完以后我这样想。我也只回了句“好的”。倾听和聊出个所以来的话,我不管何时都可以胜任,但是我渐渐失去了去细细思索S感受的空档,身旁的同伴也一样,慢慢不会在很多方面有需求于我,预计这样的情况下再做出未曾有过的改变会导致的种种后果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
偶尔想要和S讲话时我们又总是开始也终结在基础的问候上,他说他的手和我的脑子一样的忙。这样就两个月都没从听筒听见S的声音,手机上弹出他拨来的视频通话时我稍微有些吃惊,但这马上又根本算不上了。
首先是他的脸,放在白色枕套上的脸,颧骨和腮帮子都异常地突出,像是被斧头胡乱削出了些棱子的木材一样。我估算着他消瘦了不止十公斤。不等我合上微张的嘴再开口,他先跟我讲起了他在阿根廷罗萨里奥,人不太舒服暂时住在病房里。 4/6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