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买到回家的火车票了吗?”我用很小的声音问他,说话很费力。
他点了点头,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有些皱的车票。我看了看,是一张硬座。
“把票放在一个好地方,别丢了。”我说。把票放回到他手中。
他笑了笑,把票重新放好。我们又说了一会,然后他便要告辞。
“明年春天我还来北京。”楚原最后说。
但是在第二年春天,他并没有来。而且连电话也打不通了。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只是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传闻。我后来忽然想起,楚原说要出版一部长篇小说的,然而我却没有看到,心里觉得很可惜。我想,我以后也见不到了吧。
在认识楚原的那段日子里,我对关于文学的兴趣已经淡泊,但是遇见他,我又燃起了我对文学的兴趣。在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听他说,而不发表我自己的看法。然而,在我心里,是默默的赞同他的。
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边在公园的竹林里散步,一边说起当代的中国文坛。楚原每次提起这个话题,情绪都是有些许激动的。
我记得他说,“中国文坛现在缺乏正气,一派乌烟瘴气,简直是群魔乱舞。”他的语调,是非常沉痛的。
“不能这么说,这样说过于偏激了。有些事情,需要理解,不能这么轻易下论断的。”我以朋友的口吻对他说。
“唉,或许是我刚才过于激动了。但是,终究意难平啊。”
“你真的对当今的文坛这么不屑吗?”我问道。
“是啊,而且我敢说,以后有人写文学史。写到这个时期的文学,不过也就一两句话而已。”他的目光,他的神情,他的语调。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我想,还是会留下一些东西的。”我想矫正他的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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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话,以后的人看了现在的东西,不知道会怎样发出轻蔑的笑声呢。人的文化水平会提高的,文化修养和阅读品位也会提高的。那些只能糊弄没有文化修养的人的玩意,是不会长久的。”楚原略微的,出现了嘲讽的笑容。
“瞧,前面的池塘,冻得结结实实。”我想转移话题,指着前面的池塘说。池塘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如一片光滑的镜。光滑的表面时上,反射着亮光。
“即使冻的再结实,等到明年春天到来时。风儿一吹,就会融化的。”
“恐怕要等到春节以后,或许要更长一段时间。”我说。
我第二天春天,从家乡回到北京时,池塘的冰已经融化了,春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燕子轻盈的掠过水面,带来了花朵的清香。然而,我再也没有见到楚原。而且,他以前送给我的诗歌和小说,我也找不到了。从此,楚原便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我对他的记忆,也开始了冬眠。楚原给我的印象,就如同在人们沉睡的黑夜中,有人起身,点亮了火,大声喊叫:“你们不要再做梦了,快醒一醒。”然而人们睡的实在太沉了,没有人回应他。
后来,我从那位当初介绍我和楚原认识的朋友那里,听到了关于他的一些传闻。楚原在那年春节回家的时候,被家里人认为精神不正常,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了。他大学没有毕业,又不找工作。来到北京,搞文学创作,要以文学拯救人的精神。这样在北京呆了半年后,终于在过年回家时,被亲戚朋友认定精神出了问题。在别人过年时,他却被当作疯子,关在精神病院里。他是否真的疯了,我不知道。但像他这样不合适宜的人,被当成疯子,也是不足为奇的。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是发生过的。写诗的赫尔德林,搞哲学的尼采,当时都被认为疯了的。在许多年之后,他们被奉为伟大的天才,也有更多的,被历史遗忘的,彻底的被抛出人们的记忆的。
我记得在大年夜那天,看春节晚会的时候,给楚原打电话,祝贺他新年快乐,然而却没有打通,大概是他已经在精神病院了吧。唉,他当时是怎样的痛苦呢。一想到此,我就觉得心里无限的悲哀。
现在离我最后一次见到楚原,已经有六、七年了。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呢?我不知道。 4/7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