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冬至了,冬至大过年,你们要不要回家吃饭啊?”
“小张和点点回外婆家了,我单位有事,不回去了。”我懒懒地说。
“又回娘家,不是才回去来没多久吗?那你吃饭怎么办?”我妈最担心的就是我没人做饭,没人照顾,好像我是个残疾儿童似的。
“妈,他们上次回去是暑假了,好几个月了。外卖那么多,你就别操心了。”我没好气地回。
“一颗心都在她娘家身上!外卖那么脏怎么能吃?可怜我们点点,这么小跟着跑来跑去的,搞不好又弄感冒了。难为我天天烧香求菩萨保佑!跟你说前几天我去庙上抽了一个上上签,最迟明年,我们小点点就会有妹妹了……”
“你说什么呀,我们没有二胎计划,一个就够了。”我打断了她。
“菩萨不管你们有没有计划,该来的就会来的。”我妈很有把握地说。目前她的第一要务是每天烧香祈祷我们再生一个——最好是女儿,凑成一个“好”字。
我又给老婆打了个电话,是儿子接的,说妈妈在洗澡。问他想我吗,他说想,但是妈妈说还要多住几天才回家。我说爸爸被蚂蚁咬了很不舒服,他说等他回家帮爸爸把蚂蚁全都打死。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才四岁。从他出生的时候我看到他眼睛的一霎那,就知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说什么他都好像能听懂一样,眼神里全是认真和好奇。
我似乎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窃窃私语中夹着一些貌似“愚蠢”、“好笑”的字眼,仔细听又什么也没有。也许是电脑里的。咦?不对啊,我看的美剧不可能讲中文,也可能是隔壁的,他们说话总是很大声。
晚上没有发现蚂蚁爬动的迹象。身上也没那么痒了,不知道是白蚁防治员给我那一小瓶自配药水的作用,还是我抓得太厉害,痛盖过了痒,一觉睡到了天亮。
头天晚上吃剩下的外卖我装在一个密封罐里,再放在一个装满水的盆子中漂着,像是一个带着护城河的城堡。早上这护城河里漂着厚厚一层“咖啡粉”,全是淹死的小黄蚂蚁。打开门,昨晚放蜂蜜的地方变成了一坨“牛粪”,黑乎乎的堆得老高,细看还在动。我顿时感到全身一凛,打了一个寒颤。没准这正是白蚁防治员赖以保住工作的绝招,说什么饱胀疗法,无非是把它们饲养得更壮更多。如果蚂蚁都没了,还留着他们干什么啊?
好在网购的各种药也到了,我按着说明书认真倾洒在各处。到了中午,蚂蚁又成群结队出现了,而且它们对洒下的各种粉末和糕状物都完全无感,仍然以他们的队形爬来爬去。我半躺在沙发上,对扫除蚂蚁完全失去信心。
电视里正在播一则插播新闻:“我们的民族是伟大的民族,像蚂蚁一样勤劳、勇敢、善良,伟大领袖决定十二生肖里加入蚂蚁,改为十三生肖。明年是第一个戊戌蚁年,我们将迎来伟大的民族复兴!”巨大的欢呼声从电视内外传来,我环顾四周,发现声音并非我的幻听,而是来自于那些舞动的棕黑色绳子。
这些棕黑色的绳子慢慢向我聚拢,爬满我的全身,我开始觉得全身奇痒,但我抓不过来。我的身子开始感到沉重,像压着一块巨石,呼吸也慢慢变得艰难,然后巨石又慢慢地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电话响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动弹,电话铃一直响着,我的整个世界黑了下来。
那一年夏天,余老汉在网上相约了一群早年知识青年下乡的老年人,一起去往他们三十多年前下乡的地方。这是他们三十多年来第二次相见。
一帮华发的老年人,来到原来曾经有过激情燃烧岁月的地方,那是大山区的一个村庄。虽然,时间已过去三十多年,那个村庄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有些事物几乎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有的老土砖房还在,村口的那棵大树还在......
他们有说有笑,睹物思情,过去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一晃已经三十年,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回到城里,余老汉晚上睡不着觉,他常常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劳动。虽然艰苦,对未来也迷茫,但一帮年轻人一起干活,有说有笑,倒也还是蛮有味的。
退休后的生活,多少有些百无聊赖。除了带孙子,就是去公园逛逛。但唱歌跳舞,那真不是他喜欢的。
某一天,他一个人来到当初知青下放的地方。 4/6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