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霉,早些时候怎么就不想尿呢,偏偏要等我把被窝捂暖了才……
但是我忍了一会儿,最终明白了,人是不可能和自己的身体对着干的。我无法一直忍受憋尿的痛苦,所以挣扎了几分钟后,我就不得不踹开了被子,踩着一双拖鞋,只穿着一条短裤急匆匆地跑下了楼,然后摸着黑开了门,向院外的茅房跑去了。
来到了茅房,脱下短裤的那一刹那,我的热尿决了堤。
上完厕所,我从茅房里出来,来到了院子里,顿时觉得浑身通透多了。
我看见今晚的月色不错。月光把我的影子清晰地投在地上。院子里妈妈栽的几棵小菜长势旺盛。低矮的远墙外,漆黑的杂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不知疲倦地叫着。虽是夏天,但光着膀子的我总感觉脊背隐约发凉。
虽然月色很好,但我没有赏月的兴致,我更愿意在我温暖的被窝里躺着。
我快步走进家门,转过身来,两手扶在两扇门板上,正要关门的时候,突然发现,院子中央站着一个陌生女子。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只见她身着白衣,衣服很长,像一块完整的白布一样遮盖住她的身体;我那时不知道那是什么款式的衣服,直到有一天上历史课老师普及古代服饰的知识,才想起来那女子穿的很像是古代的衣服。
白色的月光照射在她白色的衣服上,使她浑身上下包围着一圈模糊的光晕,看起来甚是诡异,这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我知道,只要是正常人,她就绝对不会穿成这样无缘无故地闯进别人家里。
我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其实并不觉得是我见了鬼,我一直觉得那东西是老人们用来吓唬小孩的玩意。
我已经十岁了,不是三岁小孩了,不能什么都信。
我的爸爸是个中学物理老师,他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早已经种下了唯物主义和无神论的种子。而且我天生胆子大,别人家的孩子半夜上厕所都要父母陪,我就从来不要,我便不觉得这种情形有什么好怕的。
我自下而上打量着那个突然出现在我家院子里的白衣女子,发现她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双手自然地下垂,搭在身体两侧,那双手十分纤细,像初生的葱根一样,白白嫩嫩的。她留着长长的头发,但没有刻意地做什么发型,头发自然地下垂到胸口,十分顺滑透亮,这让我怀疑她是不是用了什么名贵的洗发水。中分的头发没有遮盖住她的脸,只是由于背光,她的脸一直隐没在一片阴影里,我看不清楚,但借助明朗的月色,我还是注意到了从她眼睛里透出来的微微的光茫。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我眼花了,但揉眼之后再看过去,发现她还站在那儿,我便知道这不是幻觉。
她是鬼吗?我问自己。
如果是,我以为她应该拥有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如果没有长长的獠牙,那她的七窍一定是冒着鲜血的,如果没有,那她的脸就应该是腐烂的,像林正英僵尸片里的僵尸脸那样。
但她都没有这些特征,虽然背着光,但还是可以大概地分清楚她的五人。她五人精致,十分清秀,和平常的姑娘没有什么不同的。如果有什么异常,那就是我看到她的脸格外惨白,像是扑了很多粉底一样。而且,她自始至终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我,最最怪异的,是她一直冲着我微笑。
她一动不动的,不言也不语,我便开始有些害怕。
一个陌生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家的院子里,然后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还一直在微笑。且不管她是人是鬼,此情此景,要换做是别人,我想没有人会不害怕吧。
我想问她你是谁,但突然发现我说不出话了,我哆哆嗦嗦地,吐字不清;我想关门,但突然发现我全身僵硬,双手麻木,动弹不得,像被未知的力量控制住了一般。
我就那样站在门口,双手僵硬地扶在两扇门板上,门外阴森森的院子里站着一个诡异的女子,女子身后的月亮把我的影子投在客厅里。
这时原本聒噪的夏虫全部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和那个女子,在这聒噪的盛夏,这种情形是不可能发生的,好比身处闹市,但这时全世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样。我怀疑是我的听觉出现了问题,正纠结于周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但这时却听见楼上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小威啊,你在楼下干嘛呢?怎么不睡觉……”
这时我彻底慌了。
为什么我动不了? 5/13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