滲滿了整個五月的海岸線,
你說人生就像旋轉木馬在冰冷的軸心中原地踏步的一場玩笑,
五月的某天,
我從九華徑沿路走到美孚的萬事達廣場,
我開始寫詩,
當你已經唔可以再擁有嘅時候,
你唯一可以做嘅就喺盡量令自己唔好忘記。”
光的颜色
车流很快,人影嘈杂,在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某个夜晚,我独自遛弯到一片昔日草坪。白炽灯光照亮了草坪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淹没在一片窃窃私语中(由年轻的笑声和无意义的哈欠构成的私语)。我躲在光亮照不到的暗部,忽然想起,似乎在很久之前,我曾经和她一起这样漫不经心地走在这里,虽然那步履声很轻,隔了许多夏日已然遥远得不堪,化为虚渺的轮廓,但风吹过那一排整齐的树木的时候,盒子旅馆像俄罗斯套娃般一层一层在心底打开。我知道有人居住在那里,既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将来,既不因为表面的欢愉而雀跃,也不因为恒久的悲伤而褪色,我知道老照片会褪色,但记忆不会。虽然那心跳很隐秘,像天际一闪而逝的流星,但我明白那细微正是那真挚的心真实的悸动让时间产生永远的意义,我知道,我们都对此确信无疑。我知道,那些没有风的闷夜,雕塑般的你如何不语,和不安的我并排而坐。你既不会因为我的失落而紧张得一言不发,也不会因为我不由衷的言辞而满腹疑问,我知道那一刻你像是我的夜风,虽然一切不会变得更好,但我明白是这夜风为走投无路的沉默打开了缺口。我知道,我们都希望对方比自己幸福一点点。
“多年以后我终于知道。”我努力让目光定格在车窗,并更加努力地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祈望着眼泪能够悄悄消失,一如我祈望着那记录着无数个秘密的日记本永远不会被打开。
“知道什么了?”身旁传来她直勾勾的话语,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像冷冰冰、硬邦邦的短雨。
“布迪倫在1966年写成的一首最性感的情歌,是SadEyedLadyoftheLowlands。”“19世纪印象派最苦心经营的一种最危险的颜色,是光的颜色。”
她沉默了下去,车厢里嘈杂的声响像阴影一般漫了上来,但我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当我知道这列车可能再也无法抵达盒子旅馆的时候,已经悄悄决定,趁着夜色正浓,在它悄悄定息的站台,漫不经心地下车,去一座未知的城市。我知道,在那里,再也没有人会关心我,充当我欢乐过的证据。 4/4 首页 上一页 2 3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