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天邪推母第几 邪猎花都推母了嘛
我习惯闲逛,沿着我们村人烟稀少的大路,从早走到晚。小路也有几条,比大路干净,也清静,可我不喜欢。我喜欢有故事的路,长短故事皆好。
我们村位于北京,具体说是北京周边,或者说是城外。我更愿意称它为“村”,这样如果将来出名了,我就是寒门成材。即便出不了名,也只能怪寒门无路。总之是成也寒门,败也寒门。
我现在刚刚辞职,每天懒得洗脸,乱发也懒得梳理,直接戴一顶黑色圆帽,拿上手机,就可以浪迹天涯。然而比起远行,反倒是我们村更能留住我这颗时不时厌世的心。因为村里的老老少少比我想死的倒霉鬼太多了,每天看到他们一个个仍活着,发自真心的笑容也好,故作的假笑也罢,见了我都是一副笑模样。我觉得人只要还有笑的力气,哪怕是假象,也是幸运。
6月1日这天,法定儿童节,我不是儿童,却收到几个红包。我心安理得地点开,接连嘟囔了几句:真抠儿。我妈正坐在旁边吃早饭,一屉小笼包,一碗粥,两个鸡蛋,果然不长胖的女人生来已有吃的拳利。这些年我眼见她就像一只漏气的气球,怎么充肉都不胖。只是这话我不敢和她讲,她一准儿会瞪我一眼,然后说这个比喻很不祥。
你给小佟发个红包,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后说。闲不住的她即刻开始收拾碗筷,擦桌子,擦地,铺桌布,洗碗。小佟是我表妹,大学刚毕业,现在是娱乐圈的时尚编辑。
我不发,她月薪顶我两个月,要发也是她给我发,我回道。我表妹在我认识的女孩里,属于有颜值的一类。但是如果置身娱乐圈,就像她形容的,一棵树上全是绿叶,谁比谁美呢。我舅舅不愿意她入圈,这也能理解,毕竟找一份踏实工作,也就是俗称的“铁饭碗”,每天按时上下班的考虑,自有家长的良苦用心。可惜我理解无效,我表妹坚决反对。理由很简单,三个字:挣得多。这个饭碗即使不能长期属于她也无妨,只要是金饭碗,给她端几天也算是身份的象征。
我妈从厨房拎出垃圾,放在门口。我穿好鞋,戴上帽子准备出去。她继续道,她管你叫姐姐,你给她打个红包也算有个姐姐样。我没说话,拎着垃圾下楼了。我又没钱,在她心里和垃圾没两样,我心想,姐姐的称呼这年头只剩下廉价了,怕是面对面碰见也是要低头的,像极了默哀。这话我也不敢和她讲,不祥。
我戴上耳机,边选歌边下楼,刚走了几节楼梯,就听我妈从身后说,下楼还看手机,不想活了。我回身瞥了她一眼,半掩的门里露出半张敷着面膜的脸。倘若此刻正值深夜,借着天花板上昏暗的灯,这座老楼里曾发生的灵异故事,或许我可以和你说道说道。
我说它是老楼,绝非夸大其词。我已是奔三的人了,还要喊它一声哥哥。哪天你有空应该来感受感受,三个单元别的我也不光顾,你来我只能在一单元等你。每个单元有六层,每层各具特色。一层有三户,左、中、右,我家在五层左边,我先从六层说起。六层原本有两户,去年搬走一户,今年年初搬走一户,现在没人住。有时候没人往往瘆人,前阵子刚看完《咒怨》,以致于一连几天我总觉得六楼栏杆上有个白脸小孩,瞪大眼睛盯着我,那种感觉很让人捉摸不透,就像吃一盘炒辣椒,明知道辣椒下肚后火烧火燎,还是一根接一根,最后连菜汤也要泡了米饭吃干净。我看六楼也如此,忍不住要抬眼,甚至希望果真有个小孩冲我鬼魅一笑。
起初有两个年轻人来看房,据说是想租下这层做工作室,结果被房租打败了。之后又来过几拨租客,因为各种现实困境,纷纷打了退堂鼓。最后,一直空着的六层,给了502一个放白菜的好地方。白菜过了季,又改放西瓜。有几次西瓜从楼梯上滚下来,要么裂开几条小缝,要么彻底四分五裂。502干脆直接分享给左邻右舍,只是他从不露面,而是派自家老婆或闺女敲门送瓜。这娘俩总是类似的口吻,女人说,我家老王说这瓜特甜,让我拿来给大伙儿尝尝。女孩说,我爸说这瓜特甜,让我拿来给叔叔阿姨尝尝。每次小女孩抱着大盆出现在我家门口时,那两只细丝瓜一样的胳膊弯曲着,好像随时可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在三楼站了会儿,想找一首耐听的新歌真难。天气晴朗的时候,北京就像被炙烤在火上的砂锅,我是其中的一块虾丸。三楼窗台上摆了几盆绿植,有一晚被快递小哥弄碎了两个。据302说,花盆触地的瞬间,301几乎全体身穿睡衣跑出来,看到满地残破,家里的顶梁柱穿着拖鞋追下楼,结果险些被203放在家门口的垃圾袋绊倒。据303说,301的小儿子患了抑郁症,唯独绿植能缓解情绪。你们可以找个借口去他家看看,满屋子绿。我上次不小心看见,往邪乎点儿比喻,就像住在深山老林里的野人。303最喜欢一本正经的打比喻,502送瓜给她,她说你家的瓜真红,往邪乎点儿比喻,就像我闺女涂的胭脂。502忙纠正道,宝儿涂的那叫腮红。腮红、胭脂都一样,红过了就假了,303说。 1/4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