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君将新找的几个茶盏细细洗过两遍,复又提起壶来注满了茶,方才说道:“竹兄和白姑娘刚进门,你不如自去问他们。”
“问什么?”潇湘子坐的端端正正,轻挽袍袖端起茶杯来小口啜饮。花一束不禁在腹中暗骂一声“做作”!
白少辛道过谢饮了口茶,环视着竹舍道:“这是茶哥哥新起的竹舍吗?清凉幽静,别致的很哪!”
碧螺君一口茶水呛在嗓子里,不动声色的老脸上难得有一丝红晕,咳着道:“叫茶叔就好。”
“美得你!”
花一束吐出一瓣瓜子壳,柳眉倒竖:“老娘天赋异禀,道行虽深,年岁可不大!虽说平日里和你平辈相称,小兔子若叫你茶叔,岂不是得叫老娘花姨才行?”
她抖了抖身上的绛粉色纱衣,扶了扶鬓边的一朵葛巾牡丹,“你看哪个半老徐娘能像我打扮得如二八少女一般?”
对面的潇湘子撑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赶忙低头,茶水全喷在自己的前襟上,忙站起来擦拭。
花一束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抓了把葵花籽给身旁的白少辛,“小白别听这个老茶树精的,便是你叫他茶叔,也得叫我花姐!”
潇湘子刚想说你这么算得着什么便宜了?你若让小白叫姐,那是降了自己的辈分,也得管老茶树叫叔。突然想起来白少辛刚叫自己竹哥哥,那自己岂不是也比老茶树矮了一辈?
虽说老茶树在这山头年头最长、修为最高,满山精怪无不是他的后辈,但大家一起没大没小惯了,关系这么好,这时候才来论资排辈,有点不合适吧?
他刚想辩白突然又想起白少辛也在场,自己少不得要保持高雅的形象,只好憋着不说,难免十分辛苦。
“哎呀不好意思小生来晚了来晚了,自罚三杯啊!”
一个白衣书生匆匆赶来,进门抬头一怔:
“哎呀这么巧大家伙儿都在啊,花姐久不见你更漂亮了,竹兄修为又精进了啊,小白妹妹去哪里跑了这么一头汗回来?小生口渴的很花姐你的杯子借我用下喝口水啊……”
花一束反手“啪”地一下压住面前的茶杯,扭头冷脸道:“鲤鱼精你也好意思啊?大步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抢人茶杯,”
她放下手里的葵花籽站起身来,点着书生的胸口问道:“谁许你进来的?谁让你动老娘的茶杯的?动土动到老娘头上,你个死鱼是想被红烧还是清蒸?”
书生被她欺的连连后退,口中仍辩解道:“小生不是死鱼,花姐可有见过这么活蹦乱跳的死鱼?”
碧螺君轻咳一声道:“那个……是我请非鱼来的……”
书生吕非鱼坐在花一束和碧螺君之间,花一束故意向白少辛身边挪了挪,将她和吕非鱼之间空了好一大块,磕着瓜子愤愤道:“明明是个鲤鱼精,却起个名字叫吕非鱼,附庸风雅,我呸!”
“花姐此言差矣,”吕非鱼放下手中茶盏正色道,“古人云:白马非马,那小生讲,鲤鱼非鱼,又有何不可?”
“狗屁不通!”花一束翻了个白眼吐出一片瓜子壳,白少辛皱了皱眉头,悄悄把自己的茶杯往旁边挪了挪。
花一束道:“搞了半天,你个鲤鱼精还不是鱼了?来来来咱俩这就现出真身来到太阳底下去晒三天,不把你晒成咸鱼干把我野蔷薇老窝连根拔了!
你往后躲什么啊你?是不是男人敢不敢赌啊……”
“悄声!有人来了!”
花一束探身拉着吕非鱼非要出去晒太阳,吕非鱼嚷着“男女授受不亲”却并不躲闪,白少辛拉着花一束的衣袖劝说,潇湘子兴致勃勃地看热闹,闭目养神的碧螺君突然睁开眼睛说道。
众人都是一愣,向外看去,一个呆头呆脑的小男孩提着个空篮子远远地站在竹舍门口。
吕非鱼趁机把袖子从花一束手中拽出来,逃也似地出了门,在小男孩面前矮下身来,和气地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阿离。”阿离呆呆地道,晃晃手里的空篮子,“我上山采蘑菇来的。”
“啊哈!”潇湘子跳起身来,刚想说怪不得我竹林子里的蘑菇少了那么多,原来是被你这个小屁孩捡走了,害的我小白妹妹只好吃些萝卜白菜,都饿瘦了…… 2/6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